黃舉天微微抬頭,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遠方。
“事已至此,我坦然接受。瓊州雖遠,卻也是能施展我抱負的地方。”
從造反的立場來說,甚至還算是中了頭獎。
首先,瓊州地處大唐極南,遠離長安等政治中心,朝廷的直接管控相對薄弱,信息傳遞和政令執行都存在一定的滯後性。
這使得黃舉天在瓊州,有更多的自主空間來發展私人勢力,不易被朝廷過早察覺其謀反意圖。
其次,瓊州四麵環海,與大陸之間隔著寬闊的海域,形成了天然的地理屏障。
在古代航海技術和交通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這為抵禦朝廷可能的軍事征討提供了一定的便利,使官方軍隊難以快速抵達瓊州鎮壓。
最關鍵的是。
作為瓊州的地方官員,黃舉天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名正言順地掌控當地的行政、財政和軍事等資源;
再以維護地方安全為由,為造反籌備軍備和糧草,招募、訓練士兵,逐漸建立起一支具有戰鬥力的軍隊。
這般想著,黃舉天心頭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他猛地轉身,大力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縱聲笑道:
“走!隨本少到大堂慶祝一番!”
成亮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幾乎要哭出來:
“阿郎!您怎麼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啊!”
黃舉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瀟灑地張開雙臂,整個人意氣風發:
“此乃‘人生得意須儘歡’。
“你仔細琢磨琢磨,朝堂上那些人,什麼皇帝、宰相,還有那些文官宦官;
“他們每日為了權力明爭暗鬥、鬥得你死我活,全然不顧民生社稷,隻想如何滿足自己的私欲。”
他微微停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與自得:
“渾然不知,他們這一番混戰,白白便宜了我……這是上天都在助我成就大業!”
成亮自然沒聽出,黃舉天話中隱藏極深的造反之意。
他先是一臉困惑地撓了撓頭,嘀咕著阿郎今天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腦子糊塗了。
等靜下心一想,成亮竟也覺得阿郎這話,好像真有些道理。
畢竟,他家阿郎出身商賈,祖上還是販私鹽的。
在這等級森嚴的世道裡,想要出人頭地談何容易?
若不是被卷入這場複雜的政治鬥爭漩渦,成為多方集火的靶子;
又怎能借此機會嶄露頭角,一舉奪魁,成為今科狀元呢?
如今雖說被貶為澄邁縣丞,可好歹也是個官啊!
想到這兒,成亮也釋然了。
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
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樓下的店家,麻煩幫我們擺一桌鹿鳴宴——炙羊肉要日鮮的,蒸餅都換成香卷!”
“成亮,叫他們擺十桌,當著那六個酸儒的麵擺!”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