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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橋的武道高手,被傳說成擁有超凡入聖的肉體,堪稱無窮無儘的生命力。
那是在上古時代,經曆過多次驗證的。
當初這個境界剛剛被開辟出來的時候,那些頂尖強者,幾乎已經把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通通都體驗了一遍,隻有現在的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當年沒做過的。
這種事情,無關於正邪,純粹是人這種生物,強大到某種程度之後,就不想再壓抑冒險的天性。
有人衝上九霄,顛沛流離,超出雲層,直麵烈日的輻射。
有人藏於九地,向下深挖不知幾萬米,承受著大地的重壓和岩漿之海的灼烤。
有人漫步於萬丈深海之中,找到這個世界上自然形成最深的海溝,嬉戲於黑暗。
還有人在上古絕地之中,不作任何刻意的防禦,接受四季輪轉、晝夜不休的雷雲風暴洗禮,直到烈風電束,再不能損及一寸肌膚……
即便是上古時代三大聖地的主人,親自出手,展現出壓倒性的優勢,要徹底磨滅這樣的一個強者,往往也需要幾天幾夜的時間。
所以,當看到原本隻是受了一些輕傷的嬰變神君,在這麼一會兒時間裡麵,就灰飛煙滅。
浮雲道人心中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他根本想不通。
眼前這個年輕人固然是強大,卻還沒有強到過分的程度,就算是剛才飛揚上天的烈陽神鳥,大約也隻是一個聖地之主,正常空手狀態下的六成戰力吧。
這種水平,是怎麼直接將嬰變神君打死的?!!
受驚的不止浮雲道人一個。
在感受到那隻烈陽神鳥轟天排雲而上,嬰變神君的氣息急速衰落,直至消失。
正處在對峙之中,互相牽製的陌天女與符離,城牆上的無題和尚和北堂祭聖,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些眼神上的變化。
他們同樣想不通,隻比嬰變神君略勝一籌的方雲漢,是怎麼這麼快殺死對方的,最後,這些人也隻能把此種時間上的差異,歸結於武道體係的不同。
方雲漢雖然不是走的這條路子,但有紅蓮夢境的存在,種種功法的流傳,他對於天地之橋的體係必定有極深的了解。
而其餘人對他那種武道境界的了解,卻僅限於戰鬥中的些許感悟、即時印象。
不過他們心中的驚訝之情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從大淵之中躍出的方雲漢已經再度出擊。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完全看不清原本那個屬於年輕人的麵貌。
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蒸騰飛舞,就連五官和長發也在火焰的包裹之中,化作了近似於白的色彩。
這是一幅非常奇妙的景象,他的長發和衣袍都沒有被摧毀,也不像是已經被點燃了,而像是鹽溶於水那樣的同化。
聖火之衣一卷,方雲漢的拳頭擊向了浮雲道人的麵門。
浮雲側身揮打,雙掌之間揮灑出來的招式,不再像之前那樣大氣磅礴,卻反而顯示出了那種絕世刀法的獨特韻味。
化外刀譜一施,浮雲道人手如刀,步伐如刀,衣袂如刀,四周浮動的塵埃,寸斷的水汽,目光所及之處,處處都是刀鋒。
所有的刀意,都醞釀在方雲漢和他對戰的這數尺方圓之內,卻將這數尺方圓,營造成了一片屬於“刀”的天地。
大刀猛,小刀險,楊柳細絲刀,鬼頭九環刀,彎月刀,戰鐮刀,回旋刀,斷刀……
千奇百怪的刀芒,其實本來都是塵埃和光線,在刀意的驅使之下,假合而成。
但在浮雲道人的力量運轉之下,每一種刀芒,都是有著獨屬於它自身百戰餘生,千火淬煉的威煞之氣。
上古時代屬於刀的畫卷,徐徐展開。
可是無論是如何瑰麗的刀之意境,在方雲漢如龍騰翔,如雷下擊的拳法麵前,都隻有被打退!打碎!吞並!崩射!這樣的下場。
他這個時候的拳法,比起之前那種粗暴的拳招,又有了更多的變化,雖然根底還是飛鳥爆破拳,但是揮擊的過程,卻融入了玄天喻道印的奧妙。
玄天喻道印,是心與手相印,心來描繪乾坤,手來打出道理,所有的招式,基本都是要以“手”為施展的主體。
而拳頭,本來就是“手”這種武器,最有力的一種形態。
如果說,浮雲道人能夠在咫尺之間營造刀的小天地,那方雲漢的拳法,簡直就是在方寸之中,開山劈海。
他們這個天地咫尺、生死方寸之間的戰場,隻能逆著浮雲道人的意願,順著方雲漢的氣魄,開始震驚山川的搖撼移動。
浮雲道人一退,再退,退的是水銀瀉地,江河日下,世風不古,大道所去,萬般勇力也不能挽回。
他刀法越施展,退的越急切,過野地,越大淵,撞穿一座小山頭,從山腳下打出了一個橫貫整個山體的通道。
又將依著這座山流轉的一段長渠踏平。
而隨著他們的戰場移動,千千百百的明珠,也一捧一捧地飛灑在空中,追逐著他們的行跡。
那是謝非吾在從旁配合。
他的指力藏於天光之中,每一股從指端迸發的元氣,都像是一顆明珠,卻不是直接從他自己所在的角度打向敵人。
而是突然之間,在他手上消失,又從天空中的某一個方向墜落下來。
有的明珠甚至是直接從浮雲道人腦後顯化,迸射過來。
絕對可以說是變化萬端,防不勝防。
浮雲道人雖然沒有享受到嬰變神君那樣,被五大高手一起合圍,算計,突襲的待遇。
但是現在的方雲漢,簡直一個人就可以抵得上,當時其他四個人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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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浮雲道人也漸漸有些抵受不住。
忽然,斜刺裡一道笛音殺來。
方雲漢眼角餘光之中所見到的景色,那整片空氣,整個視野,都像是被壓縮到了一個平麵上。
像是一麵珠簾被卷起,簾子後麵,刺出了這根竹笛。
方雲漢左手一擺如錘,像砸釘子一樣,妙到毫厘,恰到好處的砸在了這一根難以捉摸的笛子上。
笛子一偏,但緊隨著笛子探出的,是五根纖纖玉指,伸出了一截雪白皓腕,一圈衣袖。
珠簾後方,風景之下,空氣之外,憑空之中,殺出一個女人來。
竹笛再動。
陌天女幽幽如鬼,行動如靈,這一根笛子卻帶著筆墨不能儘述的慘烈之氣,一往無回,舉之無前。
其中蘊含的殺意並不霸道,卻像是走到了筆墨凋零,天昏地暗,人心愁慘,舉世不能見光的最終悲哀裡。
浮雲道人也在這個時候聚刀歸一,並指揮斬,目標卻是遠處的謝非吾。
他這一刀無形無跡,卻裂儘長空之中,若隱若現的所有明珠。
“喝!!!”
嶽天恩以夢幻武道衝殺而來的一拳,搶在方雲漢前頭,打中了竹笛。
鈴聲悠悠,一股清氣彌漫八方,洗滌著陌天女那根竹笛之中散發出來的悲哀怨怨。
城牆上的無題和尚,似乎終於有了決斷,要從對峙之中脫身。
北堂祭聖的目光也有些閃爍。
戰場向最混亂的一刻攀升。
倏地,天光有變。
陌天女施法帶來的這片雨雲,被烈日神鳥衝天而上的光輝,給蒸發了一半,但還足以覆蓋幾十個山頭。
就成了半邊晴空半邊雨的妙景。
而此刻,陰雨天幕,湛藍晴空,俱被一道從西方追越而來的細長的痕跡貫穿、斬斷、分割。
而在這條痕跡的最前沿,一個身影降落下來。
頃刻之間,混亂的戰場,以這道身影為中心點,被分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