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東南大勝的功勞,反而有我們一份。日後再慢慢揭露罪證,撥亂反正,讓上官身死之後又名裂,豈不快意?”
“好!”
鐵塔漢子笑道,“我怎麼沒有想通這一點,小兄弟,你說的好啊。平定東南的功勞,本來就該歸我們才是。”
這人抱拳為禮,豪邁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等到諸般事了,我一定要請你大醉一場。”
黃雪梅同樣抱拳,維持著微啞的聲調,含笑道:“好說,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很快,兩撥人馬再度分路前進。
等到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十幾裡地,大片山林之後,那個鐵塔漢子,不知不覺間,便移到了他們那一路人馬的主導位置上。
他們快馬加鞭,兩個時辰之後,來到一條大河邊。
鐵塔漢子翻身下馬,沉重穩屹的身軀,竟然輕盈如燕,踏水飛縱,三四個起落之間,便越過百丈之距,來到河麵上一座畫舫之中。
這畫坊,四麵垂簾,八方掛燈,樓閣起落有序,建造精美,各處門戶,都有美人團扇遮麵,嬌柔倚立,似乎在觀賞河上雨景。
鐵塔漢子一來,亮出一塊腰牌,便有一美人,從談笑諸女間分出,盈盈款款,引他入內。
不同於外表看上去的奢靡華貴,鶯鶯燕燕,畫舫內部,竟然是一片極幽深的氣氛。
雖有絲竹悅耳,卻也婉轉低沉。
燈火之間,一個三十來歲的玉冠男子,懶散的坐在長桌之後,捧一本書卷翻看。
那鐵塔漢子行禮道:“郡王。”
皇室宗親、南海郡王,見鐵塔漢子進來,懶懶抬眼一看,問道:“如何?”
“那帝王穀傳人,應該沒有問題。”
鐵塔漢子說道,“此人內力深厚,不在我之下,但到底年輕,幾句話就被我勾出了深切的心思。是如曆代帝王穀的人一般,秉持所謂俠義之道,但也有追求厚利高名的少年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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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諸多罪證的展示,上官海棠,不但是邪道魔頭,更已經成為他揚名的一個目標,想必他很期待,等以後上官海棠被貶為奸佞之後,有人能傳唱他的名號,重續帝王穀的輝煌。”
南海郡王勾起笑容:“求名?那很好啊。隻要他真有足夠的本事,本王不吝於大力支持,讓他的名氣超越曆代帝王穀主,也無不可。”
鐵塔漢子把黃雪梅說的那幾句話簡要轉述。
南海郡王的笑容,就更加明顯,甚至捏著那卷書拍了拍手,道:“好!好!有這樣的眼光,殺完上官海棠,還要再殺倭寇,更讓本王期待了。尤其是這種必定能殺得上官海棠的自信,本王麾下,現在也沒有幾人可以比擬啊?”
鐵塔漢子的麵色略有變化。
那看似不曾注意他的南海郡王,已非常自然的將話鋒一轉,道:“也許不久之後,他可以成為本王麾下第二愛將,僅次於你這位托塔天王君養生。”
鐵塔漢子立即拱手道:“王爺過獎了。”
“上官海棠距離東南大營,已經隻剩下兩日的行程,我們要在她抵達的前一日,在東南大營四十裡外殺她。”
南海郡王一揚手,吩咐道,“總共二十七路人馬,四百一十三個精兵強將,都要在恰當的時辰,抵達該到的位置。”
“這個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一定要統籌好了,你繼續下去盯著鴿房吧。”
君養生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剛剛出門,南海郡王右前方,五丈之外的一座梁柱底下,就忽然閃出一團燈光。
燈光照亮了陰暗的角落,照出了一個一直踞伏在那裡的人影。
此人一身純黑披風,黑巾紮頭,上半張臉,戴著如鴞翼般的眼罩,下半張臉,則布滿了濃密的胡須,整個人帶著說不出的神秘與凶惡。
隻有一雙湛藍如海的眼睛,為這個人多添了幾分屬於“人”的味道。
“哼哼哼。”這人低笑道,“不錯,你這個心腹愛將,差一點點就能發現我了,他的實力,比幾個月前咱們初次會麵的時候,又有了一些進步。”
南海郡王神色不悅,道:“君養生雖然感知不算高明,但他二十歲的時候,一身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已經練到頂關無罩門的境界。”
“當年論武大會後,江湖中秘籍瘋傳,他也大獲好處,十年時間,早已從後起之秀,攀升到武林中屈指可數的頂尖高手行列。你要是正麵與他放對,隻怕也未必逃得過他的神拳。”
黑衣人不屑的一笑:“看來郡王在我們麵前,還是懷有一些不必要的自傲。槍炮不如我們,就以為武功一定要勝過我了嗎?”
“你提前布局,調走當朝駙馬成是非,和上官海棠身邊第一高手歸海一刀,也是覺得如果這兩個人在,我渾殺王殺不了你們那位女候爺?”
南海郡王平靜說道:“我隻是要確保這件事,有更大的把握。自先父與本王兩代籌謀,數十年經營,這一次選出武力方麵最精銳的一批人馬,不計犧牲,就是要畢其功於一役。能有辦法削弱上官海棠身邊的保護力量,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達成,絕不能出紕漏。”
黑衣人每句話中,似乎都必帶笑聲,道:“嗬嗬嗬嗬,但我聽說,她身邊應該還有一個高手,你怎麼不連那個也一並調走啊?”
南海郡王揮開書卷,站起身來,道:“你是說段天涯,在名義上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其實本王早就打聽清楚,他每年必定有兩個月,隱藏身份,秘密的去往扶桑拜祭他的師父。”
“現在那個都指揮使,不過是上官海棠幫他培養出來的一個冒牌貨。”
黑衣人連聲咂舌。
“看來在這方麵,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確實是做到極儘了。”
“好,我也樂得輕鬆。”
“不過,等殺了上官海棠之後,我會一一尋去,把那三個人的腦袋也全都帶回來,作為我們盟約生效的祭品。”
噗!
燈火一下明滅。
門窗依舊緊閉,那黑衣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南海郡王走到那梁柱下,凝視片刻,一把抓滅了燭火。
“番邦蠻夷,哼,本王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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