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殘老祖臉色陰沉依舊,還是那樣一副憤憤不平的五官,怨恨貪婪的尖鼻老者麵孔。
像是個老的快死的失敗者,隻能在爛泥裡打滾的老醉鬼。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東西,一杖擎天,一肩挑起了億萬邪靈的因果,就叫佛法無邊的一掌,也不能近身。
大乘佛尊的這一句叩問,實際正是他“天佛掌”之中的一招,佛問伽藍,有滅卻八百外道心魔之無上神效,善能打消九幽黃泉的大惡罪念。
也不能讓天殘老祖動搖分毫。
“成佛?!”
老東西承受著雷音嘶吼的不斷叩問,嘶啞譏笑的勾起了死灰色的唇角,“成佛真是個好理想啊。”
“老祖過去跟你之間,已交手三十七次,等到三十八次之後,我就披你的袈裟,戴你的法冠,入你山門之中,敲響你的木魚,撞向山上的銅鐘,持拿經卷,教育你的徒子徒孫。”
話至此處,天殘老祖手中拐杖一翻,戳向地麵,身子借勢而起,一腳一腳重重的踏在高空之中。
“到那時候,我就替你成佛!”
這邪靈族的老祖宗,在空間裡麵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腳印,徹底打破了虛空元氣之海和現實世界的一個聯係,每一個腳印之中,都蕩漾著毀滅的湖光。
那不僅僅是單純的元氣在彙聚,更呈現出成千上萬道微縮的神通。
單看其中的一個腳印,就能看到其中有飛劍如魚穿梭,有寶塔巍峨聳立,有四麵八臂的鬼王起舞,還有龍蛇翻騰,無爪無鱗的怪龍,盤踞在腳印的最深處,微微昂起頭來,竟仿佛有一種雄踞七海的威嚴。
一聲唳嘯之後。
又有鯤鵬飛天,一雙羽翼遮蓋了一切。
每一種異象,都是代表著一種神通功法,這裡麵有源自於八荒一族的部分,甚至也有來自人族開創的法門。
但隻要是在這個腳印之中呈現出來的,必定帶著些許的殘缺,而就因為那些微不足道的殘缺,徹底墮化成了邪惡的一麵。
就算讓那些原本的開創者站到這裡,恐怕都不敢相認。
這就是天殘腳的力量,秩序殘缺的七個腳印,因其殘缺而形成鏈式的爆發。
當天殘老祖的那一腳,踏向大乘佛尊的頭顱之時,數萬道神通意象一並爆發。
輝煌極儘的神通如海,數不儘神佛鬼怪的形象在其中舞動著,如流沙一般旋轉,將他們兩個的身影掩蓋。
六臂蛇人混雜在這一些神通意象之中,毫不起眼,輕飄飄的從一隻青麵大鬼的鐵鉤之間滑過,滿不在乎的擁擠著,遊動著。
但他很快就超出了神通海的範疇,更先一步的撞入南荒邊境的戰場。
“法王,止步。”
三千銀絲掃過山地,撣去無窮塵埃,扭成一股,如同一條逆勢而起的大瀑布,抽在六臂蛇人的法印之上。
六臂蛇人身子微微一扭,蛇尾盤踞立定,低下臉孔,俯瞰過去。
他的身體比前方的兩座山還要龐大的多。
而阻攔他的人站在兩山之間,斷裂起火的一根樹樁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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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教主學千秋。”
六臂蛇人的聲音是確定的,也是戲謔的,“聽說你的真實來曆非常古老呢,沒想到人族竟然還敢相信,這就是山窮水儘之時的妥協嗎?”
“不過,你隻有一個,小老兒,卻有十個呀。”
九道不遜於六臂蛇人的身影,相繼豎立起來。
僅僅是在向這邊靠近,就已經令南荒邊境多年布置下來的陣法根基,有了震動混亂的趨勢。
周圍群山之間的一道道光柱,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因為五百年前的開天辟地一戰,南荒邊境的陣法,本來這相對薄弱,如果,讓眼前宿命法王的十大法相肆無忌憚的越過此處,恐怕頃刻之間,這道防線就會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學千秋沉吟隻在轉眼之間,拂塵掃過之時,已經釋放了五百年前自封的本源之氣。
“無奈呀!”
太古魔界之氣綻放開來,拂塵一掃,如同三千劍痕,橫貫而出。
這三千道劍痕,仿若把九天十地之間所有的大道法理,都闡述殆儘,羅織而來。
六臂蛇人手中所捏的那一道法印,雖然是曾經遍閱妖族至高功法聚合而成的一門神通,但在劍痕之下,竟然如同朽木一般,被輕車熟路的瓦解開來。
蛇人法相整體向後轟退,又有兩尊法相撞上,仍頂不住三千劍痕的壓力。
最後虎魔探爪,兔妖垂耳抽出一尺,天馬行空的一道光痕撞上,帶著腐爛墮落氣息的羊頭狀血汙,驚空而起。
一共七尊法相的力量,才扛住了這三千劍痕羅織而成的一片領域,不在後退。
“七情創功,劍解天道,果然是你啊,阿鼻聖殿之主。”
真正確認了這個答案的時候,就算是宿命法王,也有幾分驚奇之意,“哈!舉世無敵的阿鼻主人,居然投身人族,而且還衰落到這種程度。”
“前塵已往,學者隻是學千秋而已。”
早已作出選擇的學千秋,其決斷或許也是舉世無雙的程度,麵對八荒大戰,沒有半點動搖立場的顧慮。
拂塵如劍,樸素道袍騰空,七大法相長嘯厲嚎著,一並迎上。
如果是當年作為阿鼻聖殿主人,全盛之時的狀態,即使還沒有證道,墨秋殤也足以與宿命法王相抗衡,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現在的他,就隻是學千秋而已。
即使解放三成魔源,加上登峰造極的昆侖道體,五華聖氣,以道魔一體的姿態,他也不過是攔下了七尊法相。
手提戰斧的牛角巨人,口懸明月的狼犬,人麵龍身的另外三尊法相,長驅直入,蠻橫的撕裂邊境的無數陣紋,踏碎一道又一道的光柱。
就在他們快要越過這道防線的時候,天上下了一陣暴雨。
不計其數的屍體和殘破的盔甲如同雨點從天空中墜落,血色的浪濤取代了地麵,漫卷著衝刷三尊法相的腿腳。
“萬妖開道,血雨洪荒。”
三大法相都能夠感受到從血脈的至深處,傳來的那種悲哀,那是妖族之間的聯係。
是當初千年之間,每一日祭劍的妖怪,最後殘留的一點警兆。
大荒之中的妖族是何等的凶殘,可惜麵對當初的萬勝祖師,麵對如今的這把萬勝之劍,他們所能夠保留的就隻剩下了悲哀而已。
“真是……好膽!!!!”
心思莫測的宿命法王,此刻也被觸動了必殺之念,三大法相一同怒吼。
音波轟起了一道道高達千丈的血柱,血浪狂湧的退開,但腳下還是看不到地麵。
血雨洪荒的殺氣,陡然濃烈起來。
在這血之洪荒的邊界處,傲迎鋒舉起劍來,他雙臂之上纏繞著大乘佛尊用來保護其功體的佛言枷鎖,他眉宇之間,有一小團氤氳光暗的先天之氣,內中蘊含著一點逆反靈光,用來守護其神魂。
這樣的他,才能夠將萬勝之劍的力量催發到極限……
一劍斬落!
………………
天督山上。
高天極處,司天之座巍峨聳然。
徐帝君立身在這至高無上的寶物陰影之中,一手垂按氣海,一手撫在紅雲驕子的頭頂。
駕馭司天之座的權柄,曆代天督執掌的力量,已經有將近五成,過渡到紅雲驕子體內。
紅雲驕子的佛門功體煥然一新,盤古神輝的力量,如同百餘條小龍,在他身邊的虛空之中蔓生出來,然後巡遊著,沒入他的體內。
“嗬嗬嗬,天督啊,所有人族都在苦苦支撐,希望捱到新的天督出手,重新建立起環繞整個中土世界的結界。”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一位昆族的天督而歡呼?”
!!!!
徐帝君眼中神光暴綻,銀白長須卻驟然一片血紅。
紅雲驕子的手掌轟在了他的心口,天督的權柄,加速落入這紅衣佛子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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