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貼在濕冷的太湖石壁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濕冷的石壁如同冰刃,刺痛著我的肌膚,每一寸觸感都在提醒著我此刻的危險。
玄鐵匣滾燙的溫度灼得肋骨生疼,仿佛要將我的皮肉燒穿。
那串腳步聲卻停在假山外三丈處,每一聲腳步聲都如同重錘,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頭,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月光將人影投在青磚上,那青磚泛著清冷的光,如同一片幽冷的湖麵。
金絲繡牡丹的裙裾掃過碎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夜晚的幽靈在低語。
鬢邊垂珠隨著張望的動作輕輕搖晃,叮叮當當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格外清晰,就像敲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兒。"嬌媚聲線帶著黏膩的甜意,如同粘稠的蜜漿在空氣中彌漫,甜得發膩,卻又透著一絲危險。"大人說今夜府中進了小賊"
梅香突然濃烈得嗆人,那刺鼻的香氣衝進鼻腔,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喉嚨也被那股香氣刺激得有些發癢。
我盯著石縫外那雙綴著珍珠的繡鞋,突然想起王大人那位最愛用梅花香露的寵妾。
此刻,我的心猛地一緊,腦海中迅速思索著應對之策,冷汗也順著脊背流了下來。
染血的指尖悄然摸向腰間錦囊,那裡藏著方才從青銅尊裡順走的東珠——珠麵凹痕與三年前東宮失竊案卷宗記載的尺寸完全吻合。
當我的指尖觸碰到那光滑的東珠時,心中湧起一陣激動與緊張,這可是重要的證據,就像抓住了命運的絲線。
"喵——"
懷裡的玄鐵匣突然發出幼貓般的嗚咽,驚得那繡鞋踉蹌後退。
我趁機將錦囊裡備用的魚乾碎末撒向反方向,那魚乾碎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簌簌地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果然聽見小妾低呼:"原來是膳房跑出來的畜生!"珠光漸漸消失在遊廊儘頭,我貼著石壁滑坐在地,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那冰冷的汗水貼著肌膚,讓我感到一陣寒意,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酸痛。
寅時的梆子聲催開天邊魚肚白,那清脆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仿佛是黎明的號角。
我借著晨霧翻出西側門,指尖摩挲著袖中物證,走出府門,府外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花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偶爾有幾聲蟲鳴打破寂靜。
我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濕氣的空氣湧入肺中,讓我稍微鎮定了一些。
那塊鬆動的青磚下除了東珠,還壓著半片染血的賬冊——正是前世太子倒台時被焚毀的軍械采買單。
粗麻布料的碎屑混在墨跡裡,隱約能辨出"雲錦坊"三字。
看到這半片賬冊,我的心瞬間揪緊,激動與緊張交織在一起,這或許是揭開真相的關鍵。
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前世的冤屈和不甘讓我的雙手不禁握緊。
朱雀橋畔的早市已飄起炊煙,遠遠望去,集市入口處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各種攤位一字排開,五彩斑斕的旗幟在微風中飄揚,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我鑽進成衣鋪換了身粗布襦裙,將金絲披風裹成包袱背在身後。
走進成衣鋪,那股陳舊布料的味道撲麵而來,我快速地挑選著衣服,手指在布料上摩挲,感受著布料的質感。
晨光裡"趙氏布莊"的招幌格外醒目,門前卻堵著輛鎏金馬車。
柳家丫鬟尖細的嗓音刺破晨霧:"我們小姐要的浮光錦,豈是這些賤民能碰的?"
"柳小姐莫急。"趙掌櫃油滑的笑聲傳來,"上月新到的蜀錦都給您留著呢。"透過支摘窗縫隙,我看見柳玉茹正用帕子捂著鼻子,蔥指嫌棄地撥弄著櫃台上的布料。
看到她那嫌棄的模樣,我心中湧起一股厭惡和憤怒,前世她的惡行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她發間那支嵌紅寶的金步搖,與前世將我推下冰湖時戴的一模一樣。
看到那金步搖,前世的仇恨瞬間湧上心頭,我暗暗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掌櫃的怕是老眼昏花了。"我掀簾而入,故意撞翻那摞蜀錦,"這浮光錦摻了三分柞蠶絲,光照下紋理生澀,也敢要價百兩?"滿堂嘩然中,柳玉茹的臉色比染缸裡的靛青還難看。
看到她的臉色,我心中一陣暢快,這是對她的一次反擊。
"穆瑤!你爹都快被貶去戍邊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銅鏡映出我唇角冷笑,前世她就是用這句話激得我當街失態。
我慢條斯理地展開包袱裡的金絲披風,陽光突然穿透雲層,那些暗紋竟在青磚地上投出鳳凰銜珠的圖案。"柳小姐可知,真正的浮光錦要經九十九道工序?
就像"我逼近她發顫的步搖,"就像偷工減料的軍械,輕輕一碰就會斷成兩截。"
圍觀人群突然安靜,幾個布衣書生倒抽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