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始沒多久,完槿生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竇婉如經曆了方才的事,也不敢再有動作,隻老老實實地待在童氏身邊。
童氏見她過來,責怪道:“你們姊妹倆倒是玩得挺忘乎所以,一個摔臟了衣服,一個跟質子幽會。再怎麼說,你們沒有行過六禮,就算是定下了親,你一個女孩子家,也要懂得矜持。”
完槿生頷首道:“阿娘教訓的是,雲兒記下了。”
一曲終了,屋外響起奏樂聲。
童氏疑惑:“這大冷天,明國夫人居然還加了外場戲?”
“是那個男舞姬!”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女眷們紛紛起身朝屋外遊廊走去。
完槿生隨著人群跟出去,隻見對麵房裡的男眷們也紛紛站在簷下。
院中央,男人及腰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上下飄飛,白雪落在他的寶蓮紋發冠上又融化,金鈴舞衣發出陣陣悅耳聲音,他赤腳在雪地中,卻依舊舞步輕盈。
明國夫人是個傳統保守嚴肅的婦人,見此情形,大驚失色,急忙遣人去找自己的丈夫。
此時的司徒千越被灌了酒,神誌不清,僅憑明國夫人一己之力如何壓得過慎王的囂張氣焰。
可說到頭來,就算她地位上大不過慎王,可論長幼尊卑,她還是先皇後之母,太後表妹,慎王的表姨奶奶。
如何能被那不肖小兒如此戲耍。
“去抄家夥,拿板子來,把這個舞姬給我趕出去。”明國夫人道。
司徒慕沒有母親的豪邁壯勢,心裡顧忌慎王顏麵和家族的未來。
明國夫人若是今日將那舞姬趕出去,就是打慎王的臉,那便是打天家的臉。如今天家將霍家視作眼中釘,就怕會借題發揮,反害太後娘娘辛苦經營多年的成果付諸東流。
於是她將明國夫人拉至一旁,和聲勸道:“母親,不如就算了,如今天家就等著拿我們和弗勒家的把柄呢,切莫因小失大。”
明國夫人越想越氣,經營七十餘載的清正名譽,竟一朝毀在一個豎子頭上:“奇恥大辱!周正榆這個猢猻!簡直是…”
淨國夫人讓她噤聲,又勸道:“母親,先消消氣,我讓元衝找他談談。”
……
院中的人,皮膚泛紅,想是在承受著鑽入骨頭的冷意,可簷下人依舊在談笑風生,有人帶著羞怯觀賞,有人明目張膽地說著汙言穢語。
人們把酒言歡,趁酒儘意。
完槿生握著闌乾,仔細觀摩著那人的眉目。
竟與豐州那個刺客有五六分相似。
她心下一窒,必須要想法子打探一下那個舞姬。
正想著,旁邊人開口:“欸?怎麼不跳了?”
又有人回答:“好像是慎王改主意了,改日要專門為這個舞姬辦一場宴席。”
說著,婢女便引著舞姬退下休息。
完槿生又抬眼往對麵的屋子瞧,慎王喝得爛醉,正拽著人說葷話。
她跟上舞姬,等婢女離開客房後,她偷摸進了房間。
驀地,一把匕首架上自己脖頸,繞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白皙有力。
他開口:“你是誰?”
“抱歉。”
完槿生先說了抱歉的話,趁他沒反應過來,便握住他的手腕,腳下一掃,將人甩在地上。
趁他吃痛,完槿生又踩住他的手腕,一把拿起他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