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一路尾隨著幾人,停在了東市的蘭西東路第二橫街深處的一座小酒樓前。
她竟從不知,還有一座酒樓開在這不景氣的街道深處。
“姑娘要喝什麼酒?”
“找人。”
掌櫃的臉色一變,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竟掛上幾分警惕:“您也瞧見了,我這客人就這麼四五桌,姑娘您要找什麼人?”
完槿生正要往樓上走,卻聽櫃台牆後傳來陣陣喧鬨。
她轉了方向,卻被掌櫃攔住。
“姑娘,後頭是夥房,您進不得?”
完槿生推開他:“大千律上可沒寫這一條。”
“姑娘,要按大千律來說,您這還算尋滋鬨事,不如一同去衙門說。”
說著,他便要拉起她的手,往外轟。
人多眼雜,完槿生不好直接動武,卻沒想自己撞到一堵牆。
她轉過身,才發現那堵‘牆’竟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淡眉星目,嘴角噙笑,白地錦衣袍上繡著虎頭暗紋,繡工精巧,布料名貴。
男人開口道:“掌櫃,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不妨讓我帶她下去。”
下去?莫非這地下是空的?難不成是霍家那婢女口中的地下賭坊?
“既然是楚郎君的客人,那本店自是歡迎。”掌櫃立刻變了臉,道,“請。”
完槿生雖是不明這男人用意和動機,但現下找人才是最要緊的,她顧不得那麼多,便跟上男人的腳步。
卻見那牆後竟是一扇轉門,男人推門而入,腳下便出現了向下的樓梯。
樓梯的儘頭還是一扇轉門。
完槿生假裝不經意間拔下頭上的釵子,握進手中,跟著男人下了樓。
打開樓下的轉門,便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地下的房間燈火通明,人滿為患,喧鬨聲像是要將屋頂掀翻。
搖骰子、葉子戲、鬥蟋蟀還有各種完槿生沒見過的花樣,今日她都見識了個遍。
搜完各個角落,完槿生一無所獲,她又跑至轉門前,卻被男人攔下。
完槿生以為他怕自己把賭坊的事說出去,於是急道:“今日多謝郎君,郎君放心,這裡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男人再次開口,語氣溫和,話裡卻滿是威脅的意味:“欸,姑娘既然熟知大千律,就該知道,這地方易進卻不易出。”
大千禁賭,但如今賭徒猖狂,不然,天子腳下,皇城跟前,也不會出現這間地下賭坊。
就像這男人所說,敢來此地者的皆是亡命徒,的確易進不易出。
完槿生握緊手中的釵子,又道:“那如何我才能出得去。”
男人指著一個架子,架子上掛滿了此次春試的學生名牌:“簡單,跟我賭一把,輸了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原來是想搜刮錢財。
完槿生當即應下,將示指上的金戒指摘下,投到一個名牌下的木桶裡:“褚芷妍。”
“那在下便選,紀韻禾。”
趁他投錢,完槿生拔腿就跑。
而賭坊內的男人,則是對著她的背影彎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