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路,做過的事,愛過的人,遺憾對錯,時間在流逝,我們難以回頭,我們無法更改。
2022年1月,新冠還未徹底消散,東航失事的悲痛還未散去,湯加國的火山爆發……你看,我們永遠無法預知明天和災難誰先到來,遺憾和悲劇每天都在上演。
我已經三十三歲了,許多回憶對我來說,已經太久遠了。
有些人的遇見,注定永遠無法在一起,注定永遠刻骨銘心的痛。
一個星期前,我在微信看見了程唯翰朋友圈,發布了這樣一段文字:
“當它還是種子的時候
是風把它吹了過來
當他成了迷路的小孩
時間將他遺棄在了這裡。
或許,我們從來不應互相怨憎
縱然我們注定是分道而行
就像蝴蝶眷戀繁花,沙礫熱愛闊海
我曾經越過心結,我終究欲言又止
時間隱藏了很久我們不願看到的真相
你從未感受那些從沒界定的痛楚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
愛本身其實並不快樂
我曾經很久的,有等過一個人
也曾經做過一隻流螢
漂到我們之前要去卻不曾到過的地方
我看見的皆是貧瘠和荒涼
那些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再也沒有月亮”
文案下方,附帶著他自己的評論:想回老地方看看……
結尾日期:2022年1月13日。
程唯翰離開十年了。
這十年來,沒人知道他在乾什麼,2012後,他就這樣不告而彆,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我們的視線裡,雲潭南,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些年,我能了解到他生活一些蛛絲馬跡的地方,也僅僅是他的一些社交賬號偶爾的文字更新而已。
隻是那些文字不痛不癢。
在我看來,既抓不著未來,又留不住過去。
但是,那些東西,看了卻又讓人產生一種對靈魂和回憶的撕扯性的痛覺!每一次都會讓我感受到回憶受到了劇烈且具有侵略性般的拷問。
所以,我想,沒人真正想看到那些文字,說到底,要讓我們這些人直視回憶,大抵,我們都是不願意的,究其原因,可能我們都會害怕,害怕直視我們不堪回首的曾經。
他去過很多城市,他的步伐從未停止。
他的文字,陸陸續續,卻始終沒有停過,好像刻意一般。
我感覺他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又好像,在彌補什麼……
又,好像,是時間在彌補著他什麼……
其實吧,當許多人看見陳唯翰朋友圈的時候,大家是沒有太大感覺的。
但那句“想回老地方看看”,讓我們都產生了疑惑、吃驚和不解。
大家都覺得,他可能要回來了。
這個猜測,一經發生,猶如一顆引線,又仿佛是燃起我們逝去的青春廢墟裡一顆火點。
雖然這個火點看似那麼微小脆弱,卻在慢慢喚醒了我們這些人的回憶,愈演愈烈!
我清楚記得,那是2009年的冬天,那是他二十歲時的模樣。
大一那年的寒假即將來臨,廣電大的冬天還在繼續,雲潭南路還沒有下雪。
那一晚,程唯翰留給我的回憶,是哪天他在極其鄭重的收拾著自己。
他是廣電大09屆土木7班三年來的唯一的班長,因此個人形象一直都保持得不錯的,但像那天這樣小心翼翼,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過。
那天的他,反反複複,嘮叨不停。
“哥幾個,怎樣?這樣穿得體嗎?”
“誒,你們說,我這頭發會不會太浮誇了,自然一點是不是比較好?”
……
直到第二學期開學,我才知道,那一天他是要去見一個女孩,那個他大學時光裡唯一的女孩
——馮一伊。
但好像,他們的開始,並不像青春愛情小說那般,都有著初次見麵都該有的美好青澀的場景。
現實裡,那天那個女孩兒在那天已經提前回家了,精心收拾自己的程唯翰,在那年冬天,終究隻是努力了個寂寞,若是早知此事,我一定會好好嘲笑他一番……
那些往事,已經很久遠了。
時間,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恍惚間,我都沒有發現,這些記憶都已經整整十年了……
我站在雲潭南路的路口,裹了裹衣角,不知為何,今年的冬天,我感覺好似比前幾年都更冷了一些。
此刻夕陽落去,大雪漸起,我看著街上行人不多,但車來車往的,這燈火闌珊的景象,卻讓這個城市顯得好不熱鬨!
畢業後,我是為數不多留在這個城市的幾個之一,因此,今天接人的重任,就都被那幾個家夥推到了我的頭上。
我隻能在電話裡佯裝憤懣。
“你們幾個,真是一群浪費米飯的家夥。”
實則,我們兄弟幾個,都為程唯翰的回來感到由衷的高興。
無論他的回來意欲何為,終究這麼多年了,我們還是有點想他的。
隻是大家如今,工作、家庭、孩子、房子、車子……
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每天當牛做馬當孫子。
這一刻,我竟然有點羨慕程唯翰,羨慕他這麼選擇一個人的勇氣和瀟灑。
在我驅車趕往機場的路上,看著車窗外慢慢倒退的一切,我才猛然發現,這些年,好像隻顧著當牛做馬了。
竟好久好久…都沒有仔細看看這個待了十多年的城市了。
比起那大學那時候,似乎變化挺大的。
隻是,說起來可笑,好像我們這代人,最後真就落得個物是人非的下場。
物不是當初的物,人也不是當初的人,這一生,我們好像從來都從未逃離過這無常的命運。
我特地請了假,中午兩點就去機場接他,可誰知道他這家夥,放了我整整五個小時的鴿子!
這輩子,我從來沒等人這麼久。
局麵,也一度陷入我單方麵的尷尬之中。
可能說起程唯翰,不少人第一時間都會想起他們的故事,程唯翰和馮一伊的故事。
那個、
想到這裡,我腦袋一陣頭痛。
因為馮一伊要結婚了!
就在今年的1月25日。
我不知道程唯翰此次回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想到這裡,我都不敢往下想,劇情實在太過狗血和痛苦了。
我決定停下思路,不再去想。
終於,在晚上七點15分,我等到了他。
從機場出來後,我們也沒有像青春電影裡的那般老友重逢的激動、熱淚盈眶、擁抱……
我們都沒有
……
“來者請出示核酸證明。”
我笑著打趣道。
他則是笑著,待我不備,給我腦袋來了個大比兜,全然不顧,我們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
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原來的班長!
“哎!我說程唯翰,這些年,你丫到底在乾嘛呢”
“這次回來,就為了這事兒?”
“沒譜兒了啊!整整十年了,你他丫的還沒有放下?”
我試探性的問道。
一是為了打破這個略顯沉悶的局麵,二是我確實也是真的好奇。
我這人,直男一枚,有話憋不住,可是話說出來,我又後悔了。
因為周圍的氣氛,瞬間有些死寂的味道,與周遭冷清的空氣實在太過於相得益彰了。
認真說,我有點發怵,怕他生氣,也怕他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