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年裡,有某些特定的重複,在某些特殊的時間,他會發一些不痛不癢,但又意味深長的文字時。
比如:
“農曆十一月三十”
“1月1日”
“5月18日”
這些時間點。
他文采斐然,可是,他沒有成為詩人,更沒有成為作家,縱然他在文學圈子裡名聲大起,可是卻從來不簽約任何一個網站與期刊。
其中一些東西,沒人知曉,我們更無從猜測。
我沒發覺,身後的程唯翰也醒了,他看著窗外。
他想起年少時、年輕時的愛情,那些閃念間浮現那段美好的時光,他紅了眼眶,鼻子發酸。
從昨天到今天,他又何曾後悔過?
從昨天到今天,他又何曾沒有後悔過?
程唯翰與常人都一樣。
但是世上哪兒來的那麼多永遠。
並肩之後,往往是連個像樣的告彆都沒有。
該來的、該去的,總會如約發生。
就像閃電消失後,是接連而至的大雨,時間,已經衝刷了太多太多。
年少的我們太倔強,兩個人相處需要理解和改變,我們卻把尖銳的部分刺向了對方。
時間也像香煙一樣,燃燒著,一年又一年,隻會越來越少越來越短,隻會急促促地殺死我們曾經的青春。
一伊一伊,一一一一……
回憶來得如此猛烈!
天邊已經發亮,程唯翰也終於給我說了他回來的真正用意。
…………
…………
關於他們的故事,
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他與她的故事,開始於十三年前,那是2009年的冬天。
可能,年少的歡喜總是有跡可尋吧。
程唯翰說,想起那一年,從見她的第一眼起,其實他就喜歡上了她。
僅僅那一眼,他就喜歡上了她。
他說,她認真的時候眼裡有星光閃爍,她發呆時眼裡有世間最美景色。
那一年大一,就隻是見她的第一眼,他就這樣單純而熱烈地喜歡上了她的全部。
沒有理由,沒有開端,一切簡單而有純粹。
僅僅因為在一個學校晚會上看見作為學生會社團成員的馮一伊。往後的每一個學院活動,我們都能夠看見班長陳唯翰的身影。
那時候我們還不了解,我們甚至鄙夷他這樣過於積極和熱情的班乾部。
其實,我以前不信有一見鐘情的。
特彆是什麼“隻是人群中看了一眼……”之類的。
可是後來,我信了,真的信了。
或許那一瞬間,是特殊的一瞬間。
她發呆著,他笑著。
他們的故事,在這個初冬的季節裡發芽,在這座小城裡生根,生長……
2009年,寒假之前。
偶爾,程唯翰不耐煩的把手裡的書扔到一旁,胖子察言觀色的功夫極強,總會立馬跑過去:
“籃球?”
陳唯翰便會一臉鄙夷地地打量他一眼:
“滾一邊兒去”
“得嘞!哥”
說完,胖子便真的跑到了球場,籃球場是胖子大學生涯特有的心靈港灣。
多年後,他說——那是他的牧場,也是他的墓地………
那兒葬著他的青春,他的愛情。
因為他大學整整三年都在籃球場度過,隻為了一個女孩。
可是他並不是球場上最耀眼的明星。
說起來,他還沒有程唯翰的那般引人注目。
他隻是一個平常的人。
自然,他眼中的女孩兒眼中也從來沒有過他。
胖子就這樣,連做個舔狗的資格都沒有。
那些年,程唯翰時常沉醉在文字片段裡,他會詫異,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神奇的人。
這些美麗的文字他們是怎麼寫出來的?
他們的文字怎麼那麼直擊靈魂。
他想,他們一定都愛過人吧,很深,很深…
他們的愛人一定都會在閱讀文字時,帶著微笑吧。
以往的每個周末,看了半天書的程唯翰往往在這個時候沉沉睡去,
可是今天,快寒假了,他看著遠處的天空。
他想給一伊一份驚喜。
那個學校晚會見到的那個女孩兒。
看著手機裡的那個聯係方式,那是他用班長身份,給“同僚”換來的聯係方式,他的眼裡忍不住的激動,心裡早已經泛濫成災。
看著桌子上的演唱會門票。
程唯翰猜想,一伊一定在看到時候,麵帶微笑。
可奇怪的是,程唯翰也在傻傻的笑。
——陳奕迅的演唱會。
這次演唱會的主題歌曲:《十年》
他認真在紙頁上寫著自己的文字,每一筆每一筆,輕輕描繪著他大學的人生、情感。
心情跟著手中的筆一起跌宕起伏,好像這些話,早已爛熟於心,卻又不敢說出,連寫出來,也顯得那樣的小心翼翼。
隻有耳畔《十年》歌曲來回回蕩著。
而在校園宿舍裡,窗台旁,程唯翰看著窗外的天空,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心動。
不知何時,文字在他筆下誕生:
走啊,走啊…
忽然發現,
那燈光下的溫暖,
不是來自那個指引,
而是來自心裡的你。
此刻滿天星月也唱起了曲子,
奏出星夜下的愛情。
那些年,程唯翰的回憶,大概許多都停留在了校園裡,停留學校的大大小小每一段的路上。
那條路上充滿了形形色色,卻又匆匆而過的人。
雖然最終他們沒能在那個寒假相遇,但他是幸運的,因為這段路上,在他的生命裡,咋會那一年的冬天,出現了馮一伊!
而他與她的故事,也將在寒假後的春天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