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那絲變化極其不明顯,棠許卻還是感知到了。
也是,她說的話實在是不吉利,誰會愛聽呢?
“抱歉,我胡言亂語了。”棠許說。
燕時予眉眼依舊清冷,“胡言亂語沒什麼可怕,就怕一語成讖,悔不當初。”
這句話所含的信息量有些大,棠許隻當自己聽不懂,安靜片刻之後轉移了話題“我想洗個熱水澡,不知道燕先生這裡,方便嗎?”
他似乎真的不太想搭理她,頓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回答“二樓的房間裡都有衛生間,你隨意用。”
棠許聽了,努力站起身來。
她動作僵硬遲緩,燕時予到底還是起身,走過來扶了她一把。
“沒關係,我慢慢活動活動,可以自己走上去的。”棠許衝他笑了笑。
燕時予看她一眼,收回了手。
棠許拖著還有些麻木的雙腿上了樓。
隨機挑了個房間,棠許打開淋浴,讓熱水澆在身上。
熱氣蒸騰,很快彌漫了整個衛生間。
棠許緩緩閉上眼睛,抬頭讓溫暖的水流儘情衝刷到臉上。
燕時予救了她,卻什麼都沒有問。
為什麼她沒有回山莊,為什麼一個人在雪地裡,為什麼不打電話求救……
但凡換了個人,大概會有連珠炮似的疑問。
可是他卻一條都沒有。
不關心,抑或是……他心中早就有答案?
肌膚逐漸恢複知覺,到這個時候,“死裡逃生”這幾個字才變得具象化起來。
希望多數時候虛無縹緲,哪怕拚儘全力,也抓不住分毫;
可是有些時候,哪怕隻是一絲,就那麼一絲,就足夠讓人脫離絕境……
棠許覺得,自己應該是活過來了。
……
洗完澡,夜已經很深了,棠許沒了手機,連時間都無法確定。
屋子裡沒有任何打發時間的東西,她抱膝坐在床上數自己的腳趾頭玩。
翻來覆去數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棠許終於起身出了房門。
二樓的小廳裡,掛鐘顯示已經是淩晨兩點。
棠許想起昨天這個時候,燕時予應該還在戶外騎馬。
而現在呢?
他是又出去夜騎了,還是已經歇下了?
她回頭看了看二樓的另外三個房間,隨後轉身下了樓。
然而剛剛走到樓梯中段,棠許便停住了腳步。
燕時予不在二樓,也沒有出門,而是……依然坐在樓下。
他閉著眼睛坐在沙發裡,身上那件黑色開司米完美勾勒出寬肩窄腰,即便睡著了,身形也依舊端直克製,眉目間也依舊是她看慣了的疏淡。
棠許站在樓梯上靜靜看了他片刻,轉身回到房間,拿了剛才被她裹上樓的羊絨大衣重新下樓。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燕時予麵前,小心翼翼地要將大衣披到他身上時,燕時予驟然驚覺,還未睜眼,已經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棠許驚了一下。
因為他的手心很燙,是那種不正常的燙。
對上燕時予深邃無波的眼眸,那股燙便消失了。
幾乎是睜眼的瞬間,燕時予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而棠許已經伸出手來,直接撫上了他的額頭,“你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