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梨室呀”
未待豆芽說完,便被久昔捂住了嘴:“噓我剛瞧見有好幾人進了蘭室,都像是會功夫的。”
豆芽忽兩眼瞪大,未想過自家單純善良的姑娘竟會做出這般損人的事,但一時心裡又生出了一絲絲欣慰。
酒樓外,兩個大灰塊頭見那兩個小娘子進了酒樓片時未出,頓時起了疑心,抬腳進樓裡察看。
“呦,兩位郎君吃”
方才那小二又當上前招呼,話未說完便被人一把扯過領口,提起將近一寸高。
“剛才兩個丫鬟裝扮的小娘子在哪兒?”
那問話的人生得虎背熊腰,聲音低沉可怖,一臉的凶悍像,將小二嚇得腿腳發顫,膽戰心驚,一時說不明話。
“蘭蘭”
未待他答完,又被那人一把扔開,徑直抬腳上了二樓往蘭室去了。
梨室茶座內,兩人正屏息噤聲,仔細聽著隔屋的動靜。
隻聞“嘭”的一聲,好似隔屋的門被踹開,尚未聽得有人說話,便傳來一陣悶哼和倒地聲,還有杯子的落地聲。
“若想活命,還請速速離去”
一個乾淨清澈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又聽那屋外兩人撐地起身,似是覺得那屋裡的人不好欺負,便往樓下去了。
“姑娘,他們走了嗎”
豆芽小聲詢問,見姑娘眨了眨眼,又搖搖頭,而後做了個往外走的手勢,於是會意地點點頭,隨即兩人悄悄起身,往屋外去了。
“站住。”
忽聞此聲,樓道間如貓咪走步般的兩人被驚得一抖,而後怔住,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
未成想,她們主仆二人下樓須經過蘭室,蘭室內傳來方才那年輕男子的聲音。
“二位小娘子如此坑害我,就這般走了嗎?”
聞其言,久昔略微尷尬,她一向本分,從未做過有損他人的事,甚至還被人這般質問,一時心虛也自覺不對。
“不知是哪家郎君日後若有機會定定當好好報答”
話音剛落,身旁的門忽被人打開,二人雙腳微顫,齊齊側過兩步,又轉身站直,似被夫子上課時點名一般。
屋門正對著桌案,一眼晃去,隻見桌案前跪了一地人,看衣著便是久昔上樓前瞧見的幾人。
桌案後,一位白衣男子踞坐於地席,服飾風雅,以玉簪半束發,手持一素麵折扇,額邊的兩縷發梢隨之飄拂,一副眉清目秀的樣子倒像個女娘。
那白衣男子身旁還站了一位墨綠衣袍的青年人,手裡提著劍,看樣子是侍衛。
久昔對那白衣人稍打量了兩眼,感覺他不似京都人那般一本正經,便躊躇開口:“郎郎君在京都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來左丞江府通傳。”
卻見那人輕聲一笑,緩緩道:“小娘子這就將身份透露,不怕在下也是歹人嗎?”
久昔一時心下打鼓,她識人不多,也不知該如何分辨好壞,隻是見這人麵相和善也很好看,心想這壞人也能生得這副樣貌嗎?
久昔猶豫片晌,她心下的想法自是不能說,隻能微微弱弱地道了一句:“嗯你不大像。”
忽見那白衣人嘴角揚起,眉梢微挑,一時透出一股狐狸勁兒,言語調笑道:“既如此,不如小娘子留下,與在下共品午茶如何?”
“不不不用了,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久昔說完便拉起一旁花癡犯呆的豆芽,扭頭就跑,忽覺這人比牛頭馬麵還可怕,仿佛哪兒的狐狸成了精一般,攝人心魂。
“主上,左丞相府中隻有一位小娘子,聽聞江闊年逾不惑喪了獨子,兒媳懷珠九月,因喪夫鬱結,臨盆時難產,生下孩子便沒氣兒了。”
蘭室內,白衣人身旁的侍衛微微垂下頭,為其講述。
“怎麼死的?”
“啊?”
白衣人微歎一氣,似是有些不大耐煩地又道了一遍:“江闊的兒子怎麼死的?”
“哦,西疆戰死的!”侍衛一臉激昂,仿佛十分敬佩的模樣,隨即又蹲下,悄聲道:“主上,要不咱們劫了她?”
白衣人並未回話,隻朝向桌案前的眾人道:“此番是來遊覽京都的,熱鬨也看夠了,即刻準備回南境,都下去吧。”
見眾人應聲退去後,那侍衛又瞪著兩隻大眼睛望向白衣人,一副憨憨樣貌:“那兩個小娘子怎麼辦?劫了她們?”
隻見白衣人深歎一氣,無奈地合上眼,話腔忽變:“什麼小娘子,且活過今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