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未時,左丞江府。
蕭案生匆匆趕回江府,見江老正張望著門口,忙上前揖手,而後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師公師公可知江府進來得罪過什麼人嗎?”
江老心下一緊,似已聽出些許端倪,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想要問得更清楚些:“此話,何意?”
蕭案生隻得道以實情,將那人所說一一轉述,未料江老一時窒氣,險些暈去,忙上前將其把住,拍背順氣。
“我江家隻剩獨女現下該如何去尋呀”
蕭案生回來之前,其實已有所猜測,卻尚無法證實,但見江老如此情狀,他必須道出自己的猜想,以備後患。
“師公近來與朝中人可有爭執?”
江老一怔,當下的朝堂之爭便是那群不知好歹的東西了,但現下為時已晚,人已被劫走,難道隻能做粘板上的魚?
蕭案生見其似是心中已明,當即又道:“九娘失蹤,必使您自亂陣腳;如若不然,他們再以九娘要挾您您不如暫告朝堂,調養身體。”
蕭案生直言不諱,這他現下唯一能想出的法子,既可保護江相,也可留出空隙,尋找久昔,但
江老聽聞此言,緩緩坐下,當下朝堂的爭執已起,風向未定,若他此時離開,不知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但久昔
啞然片刻,江老終是妥協了,他已經承受不住再失去最後的親人,這大趙隻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若我現下離開,九娘怎麼辦?”
蕭侯立於一旁,獨自思量了許久,卻覺現下還不是退步的時候,若是能在京都內尋到,便無須作出那般讓步。
“案生,你即刻去城門攔查,城門郎將現為李彥暫掌,他不會阻你。我遣府兵在城中搜尋若入夜之前仍無所獲,定是離京了,待那時再商議奏表也無妨。”
蕭案生即刻往城門去了,在他看來,那些人的目的並不是要命,人定是被藏起來了,而城內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
未時,京都城門。
時辰尚早,此刻出城的人三三兩兩。
“少將軍,不知將軍尋末將有何要事?”
蕭案生行至城門後,見郎將李彥來迎,此人曾為蕭侯部下,對蕭侯很是崇敬,後因宮中生變,守城禁軍兵力折損,因其能力突出,被蕭侯舉薦調入了禁軍。
“相府遭盜,托我於城門攔查,此番還需勞煩李校尉。”
蕭案生心知此事不便外傳,隻能另借他因,他與李彥亦是軍中舊識,雖相處時間不長,但知曉其心腸耿直,行事妥當。
果然,李彥聞言後並未多想,隻作攔截查看,這點兒方便還是能行的,何況還是左丞江府,遂當即離去,命人設了攔。
城門後不遠處,兩人悠哉遊哉,一黑袍的十分精神且歡脫,一紅衫的卻是懶懶散散又乏淡,差異甚大。
“怎的突然要攔查了?”連雲探著腦袋,好奇張望,方才他光顧著糕點,竟就那般錯過了小二彙報消息。
“丟人了。”
“嗯?丟什麼人?”
“相府小娘子。”
“哦?你乾的?”
戧畫忽心下火苗微起,也是懶得再理會他,隻字不語地趕路,若是跟丟了人那正好找著機會跟他算算總賬。
“站住,你們二人是做什麼的?”
這守門的侍衛雖不善動腦,倒很是儘責,過門者皆一一盤問,也是不管人家帶沒帶東西。
蕭案生立於侍衛們的後方,暗自觀察許是紅衫過於惹眼,這兩人從遠處來時他便注意到了。
“二位不是京都人吧?”蕭案生主動上前詢問,倒不是覺得劫人之事乃二人所為,隻因這二人看起來實是不尋常。
片刻過去,隻見這紅衫小娘子似是不會說話一般,誰張嘴便瞥誰一眼,而後又回頭,絲毫不作答複。
“嘿你這小娘子膽子”
“誒,誒郎君對不住了,我這小妹啊,脾氣不大好”
眼見這侍衛就要動手,連雲一爪將其拉過,笑眯眯地看著人家,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弄得那小侍衛也不好意思動手,卻未成想,連雲心下隻是想救這小子一命。
“誒,我們二人是自梧州來遊玩的,這家裡人不放心,催得緊,現下得回去了。嗬嗬”可謂能言善道,他連雲也就這點兒長處了,時常替戧畫打圓場,攢了不少好人緣。
蕭案生倒是絲毫不惱,瞧著這小娘子小小一隻,卻又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隻覺得些許有趣。
“不知兩位該如何稱呼?”蕭案生不知其二人底細,隻得小心打探,免得使其生疑,又多加防備。
“好說好說,在下連雲,小妹連畫!”連雲一時嘴癮,斜眼瞟見戧畫寒氣四溢的目光,瞬時心涼了半截。
“連畫?”
蕭案生聽聞此名,神色略顯懷疑,心覺這個名字跟眼前這個小娘子相配起來過於普通了。
連雲聞聲直瞪大眼,就憑他與戧畫這般關係,尚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到明日,這人還真是人高人膽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