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戧畫隻得默認,深歎一氣,平了平心火,隨即仰起頭,皺眉蹙額,直瞪向蕭案生:“怎麼。”
蕭案生盯著她,明明生得月眉杏眼的柔貌,卻偏擺出一副不服來戰的樣子,看起來倒有些稚氣,一時不禁失笑:“幸會。”
戧畫簡直無心理他,轉身要走。
“哎~誰讓”
“讓他們去吧。”
蕭案生攔住侍衛的話頭,看他們二人皆一臉坦然的樣子,定然不是他們劫的人,就算留下,也問不出什麼了。
“多謝,多謝啊!”連雲道了幾聲謝,忙轉身跟上戧畫,卻見她忽然駐足回身。
“你們丟的人,往江陵去了。”
“你怎麼知道的?”
蕭案生轉頭盯向她,額眉緊蹙,卻見她隻字不語地轉身離去了,心中疑慮更甚。
連雲一路走,不時地往邊上瞟兩眼,實在忍不住好奇:“戧畫,你一向不愛多管閒事,這次怎麼”
“牽發動身。”
連雲兩眼一白,絲毫不以為然,又轉起他那不太靈光的腦子:“那還能動到梧州去?”
忽旁邊那人定住,轉身盯著他,在她友善的眼神提示下,連雲一時腦袋開竅:廌業社社眾星羅棋布,若朝中有變,難免受其影響。
連雲見她兩眼放冷刀,仍盯著他不放,咽了口唾沫,乖巧地從懷裡取出方才包走的桂花糕,朝她眨眨眼見其一臉無奈地走了。
入夜,左丞江府。
蕭侯和蕭案生仍在此伴著江老,而城門和城中依舊毫無消息,便隻能猜想那歹人已早一步帶著人出城了。
“師公現下,如何打算?”
見江老靜坐片刻,緩緩起身,蕭侯忙上前托肘,將其扶至桌案邊,而後研墨遞筆。
奏疏擬畢,靜待上呈。
江老無奈地輕歎一氣隻怕往後這朝堂生變,到那時,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蕭案生察其神情,心知江老憂心朝政:“還望師公勿過於憂心,今日有人提示九娘被帶往江陵了。”
江老微怔,茫然抬頭:“此話可信?”
蕭案生一時啞然,那兩人實是可疑,但那女子說話毫不拖遝,看著甚是怠慢無禮,冷漠寡淡,應該不屑於說謊吧。
“此人應當可信,晚輩明日便動身前往江陵,沿路查探。”
蕭案生自請前往,他雖無心男女之情,但久昔確是他從小護到大的妹妹,知其性善嬌弱,他自然是擔心的。
江老滿臉欣慰,隻覺今後將久昔托付給他也能放心了:“好好,就辛苦硯書了老夫就在府上等著,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賬狂徒,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
翌日破曉,蕭案生馭馬離京,而朝中亦傳出了江相病重罷朝的消息,江府一時門庭若市。
“還望江老多保重身體呀”
“是啊是”
“朝中還需江老坐鎮呀”
“江老隻需休沐幾日,何故罷朝呀”
廳內人聲嘈雜。
“諸位諸位都各自回府吧,江老既已決定,便不好強求了。”
參知政事岑廣德開了口,其一向幫持江老,曾與江老一同被貶,而後江老歸京複任,又提攜了他,他才得複返京都。
見眾人悵悵而去,岑參政上前攙扶江老,十分憂心:“江老兄何病纏身啊?”
“勞岑老弟掛心了,如今年紀大了,因一時疏忽發了病。”江老言語含蓄,未透半點風聲,以免傳出去驚了暗蛇。
“啊如此還需多休息,總會養好的。”
“是是承賢弟吉言了,今後朝堂還需你多費心了。”
看似一番客套關懷,但卻是江相誠心相托,如今朝堂,風向變幻莫測,待他離任,不知又將偏向何處,隻得暫托他人盯著。
“誒自然自然,臣子本分,老兄病痛纏身,那愚弟便不多打擾了。”岑參政一番躬身揖手後,方才離去。
正廳內,江老獨自靜坐,思忖過片時:“老呂安排好府中事務,準備車架,我們回河中老宅。”
“是,老爺。”
呂方毫不過問緣故,隻聽從江老吩咐,立時安排好府中的事務和仆從,收拾好物件,備好車輛。
翌日,江老攜一小眾人,行官道,歸鄉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