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偶有暖陽,灑滿了南境總處的裡院,豔晃晃照亮了院中的花草樹木,和院中兩人,加一隻小白團子。
久昔坐在院中石凳上,豆芽候在姑娘身側。
兩人麵前的圓石桌上,一隻軟糯的白團子四麵開爪地趴著,正安逸地曬著太陽。
這便是豆芽那日匆匆離去,獨留久昔一人在秋千上時,從總處信兵手上領來的千裡迢迢從江陵送來的小米。
小米的到來是居遙一手安排的,那日在梨娘子那處,幾人定好久昔同他行往勘州時,居遙向戧畫提起了小米,說他怕久昔在勘州待不慣,想借小米一用,即便得了戧畫好幾道冷眼,卻心知戧畫為了久昔定會同意,結果也十分顯然。
久昔手裡端著一隻冰玉瓷碗,裡麵裝著她專門為小米準備的碎魚乾,正要給小米加餐。
久昔拿起一塊魚乾,遞到小米跟前,小米弓起身,踮著幾隻小爪上前聞了聞,一股鮮香味兒溜進它的鼻子裡,於是勾出小舌頭,一下將魚乾卷進嘴裡,埋下腦袋,幾根兒小胡子都在認真咀嚼。
久昔笑出一道白月牙兒,一旁豆芽也跟著傻笑。
久昔又拿起一塊兒遞去,小米剛仰頭去接,她便往回稍退,言語殷切,探問道:“小米,你想戧畫嗎?”
小米瞪大了眼,小眼神直勾勾盯著久昔手上的魚乾,久昔拿著小魚乾上下擺動,小米的腦袋也跟著上下點點。
久昔忽露出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終於將魚乾送到小米嘴邊,有些難過地道:“我也想。”
小米叼到魚乾,又埋下腦袋,珍惜地品嘗。
久昔看小米吃完魚乾再次騰出了嘴,又慢慢遞去一塊兒,小米這下沒上當,待在原地不動,小眼珠一動不動盯著久昔,像是在等她發問。
久昔俏皮地一翻小眼珠,回正後神神秘秘地低下頭,十分嚴正問道:“小米,你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戧畫啊?”
小米被久昔忽然湊近的臉嚇到後退兩步,被久昔瞧見了,她便急不可待道:“我也喜歡戧畫。”
久昔說完便一把抱起小米,兩個小腦袋擠在一處磨蹭,像是相識恨晚的知音。
豆芽在一旁焦急擺手,慌忙指正:“姑娘彆這樣蹭,髻上都沾毛了!”
久昔不管不顧,將小米蹭了又親,親了又抱,隻恨小米不是戧畫,但若真是戧畫,她也親不了抱不成了。
“嗬,這是怎麼了?”
月洞門下,居遙一身白衫在陽下明耀,衣擺上一朵大葉銀荷隨步伐浮動,整個透著儒雅清雋,謙謙君子正一手負背一手搖扇而來。
“看這樣子,昔兒是要同小米拜把子了?”居遙一邊走,一邊打趣,“那戧畫姑娘可會傷心啊?”
久昔回神,遠遠朝居遙看了一眼,立時抱著小米背過身去,嘴湊近小米的左貓耳朵,悄聲道:“小米,不要喜歡這個人,他是個大壞蛋。”
小米耳朵吹來幾股癢癢的耳旁風,很舒服地“喵”了一聲,豆芽捂嘴偷笑。
不知不覺,居遙已走到這一貓一人身後,眼角微提起,嘴邊勾出一抹酸笑,質問道:“說什麼悄悄話呢?還不能讓我聽見?”
他剛話完前句,下句便探口而出:“莫不是在說我壞話?”
久昔嬌背一顫,緩緩回身,裝作若無其事:“我教小米躲貓貓呢,才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