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岫玉看了一眼血珠,“我聽聞這血珠對你身體大有好處……”
“娘親。”蘇忱輕喘了口氣,低聲說,“這東西這麼珍貴,輕易收下,我們日後如何能還?用什麼還?娘親也說了薛將軍與我們無親無故,他又是以何身份送給我此物?”
孟岫玉把錦盒合上遞給婠止,苦笑一聲,“是我想得不周全了,事關你的身體,我……”
蘇忱倚著床,握住孟岫玉的手,唇角含著笑,“我知道娘親關心我,娘親不必擔心,住持說了,隻要我不動怒,好好調理,輕易不會犯病,頂多體弱一些,其餘的與旁人無異。”
孟岫玉扯了扯嘴角,“好。”
“娘親,我累了。”蘇忱又道,“我想睡一會。”
孟岫玉扶著蘇忱躺下,“那血珠我會讓人送回去,也會另外給薛將軍備一份禮一並送過去,謝他前日送你回房。”
蘇忱輕輕眨了眨眼,然後閉上眼。
孟岫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福瀾苑這邊我會再送兩個下人過來,這兩日隨意你務必多多看著公子些。”
蘇忱側身而眠,他看著珠簾晃動,低低地咳嗽了好幾聲。
新帝登基,百廢待興。
蘇懿很忙,薛逢洲自然也會很忙,生辰宴想必就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會過去。
他其實並不困,睡了一天一夜已經睡飽了,他就是沒什麼力氣,方才和孟岫玉說了那麼多話,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說出去了。
很累,累到不想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至於那方絹帕,薛逢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就算被人發現絹帕在薛逢洲手中又如何?他與薛逢洲都是男子,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
……
“將軍!”副將急匆匆進來,“丞相府來人了。”
薛逢洲一杆長槍使得乾淨利落,滿地雪起。
趙九攔住副將,“丞相府來人,你這麼急做什麼?”
“丞相府那小廝說奉公子之命為你送感謝禮。”副將小心瞅著薛逢洲的臉色。
薛逢洲餘光掃了一眼副將,氣息未變,“禮呢?”
“我還沒收。”趕在薛逢洲變臉之前,副將語速極快,“那小廝還將南海血珠也送回來了,說公子不要。”
長槍掃得滿園枯枝獵獵作響,薛逢洲沒什麼表情,副將卻驟然覺得渾身壓力也不敢說話。
薛逢洲長槍脫手,猛地穿透府中的紅梅,若有若無地哼笑一聲,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副將說話,“膽子比表現出來的倒是大多了。”
副將:“?”
薛逢洲轉過身去取了毛巾擦手,“去把前兩日陛下送過來的千年人參取來。”
副將連忙跟上薛逢洲,“將軍生病了?”
“送到丞相府去。”薛逢洲補完下半句話,“就說小公子生病本將心中愧疚,遂送此物。”
副將:“啊?”
“啊什麼啊?”薛逢洲冷淡至極,“讓你去你就去。”
“那血珠呢?”副將問。
“一並送回去。”薛逢洲淡淡道,“本將送出去的東西可有收回來的?若是被人知道,豈不是要說我薛逢洲小氣量?”
副將恍然大悟,“確實如此!將軍英明。”
薛逢洲:“去吧。”
“那……”副將又問,“丞相府送的謝禮呢?”
薛逢洲回頭,微微眯了眯眼,“謝禮?”
“屬下明白了,將軍定不會收那丞相府的東西。”副將正義凜然,“屬下讓人一並遣送回去。”
薛逢洲冷冷道,“看來你已經替我做好了決定。”
副將敏銳地覺察到薛逢洲心情不美妙,他忍不住抬頭去看薛逢洲,大將軍眉目間一片疏冷,“丞相府的謝禮送我書房,人參和血珠送回丞相府。”
副將:“……”
“若是那血珠和人參第二次被送回來……”薛逢洲平靜道,“你便去丞相府當值吧。”
副將:“!”
他連忙道,“將軍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丞相府送回來了!”
趙九亦步亦趨跟著薛逢洲,“將軍,蘇小公子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薛逢洲慢慢地擦拭著手中的槍,許久才緩緩道,“自然是有的。”
前世早夭的孩童出落成風姿綽絕的少年,隻是本不應該存在的人如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動著,也不知是人是妖,又或許是和他一樣的情況……無論如何,薛逢洲自然要多關注幾分的。
趙九看著薛逢洲放長槍的背影,沒忍住撓了撓頭。
就算有問題,也不至於把府裡好東西都送過去吧……難道是為了讓那蘇小公子放鬆警惕?除此之外,趙九實在想不到自家將軍這麼殷勤地湊上去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