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的鱷魚皮鞋碾過青花瓷碎片，飛濺的釉色在晨光裡劃出半道虹弧。
他彎腰拾起永樂年製的底款殘片，指腹被鋒利的斷麵劃出血珠，卻在觸及篆書刻痕的瞬間凝結成青銅色結晶——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出現金屬化現象。
“車載係統被植入的是茶山監控密鑰。”洪悅的納米耳機重新聚合成碧螺春形狀的盤扣，她扯過程宇的領帶擦拭他手指，“父親把武夷山岩茶產區的物聯網權限”
“正好給我們的ai茶農升級數據源。”程宇反手扣住洪悅手腕，帶她撞進展會入口的全息水幕。
億萬顆懸浮的納米水滴折射著穹頂茶色天光，將“國際未來科技展”的篆體標誌烙在兩人交握的掌心。
展館內漂浮著數百個磁懸浮展台，程宇的航海圖紋身突然泛起滾燙的金紅。
他順著鎖骨坐標望去，第77號展台正在演示量子糾纏通訊設備，穿白大褂的眼鏡青年正把大紅袍茶餅塞進信號發射器。
“楊文彬，麻省理工學院量子物理博士。”洪悅的旗袍刺繡自動生成人物檔案，“他堅持用茶葉當量子載體，被十六家投資機構拒絕”
程宇已經掀開展台防塵罩，抓起把普洱生茶撒向全息投影。
陳年茶堿在激光中爆開星雲狀圖譜，他瞳孔裡燃燒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跨維通信協議雛形，建議投資額2000萬】
“我要定製二十台茶韻量子機。”程宇扯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隨呼吸明滅的青銅血管，“月底前部署到我在杭州的茶葉博物館。”
楊博士的眼鏡滑到鼻尖，捧著茶餅的手劇烈顫抖：“但這技術還不成熟上周還把龍井綠茶傳送到平行時空”
“那就再傳回來。”程宇打了個響指，空中自燃的對賭協議灰燼落進茶寵貔貅嘴裡，“記得給跨維茶葉做有機認證。”
圍觀人群的增強現實（ar）眼鏡同時爆出頭條推送，藏青色西裝的男人悄然貼近展台。
他鏡片倒映著程宇頸間血管，當掃描光束觸及鎖骨紋身時，青銅色突然蔓延長出細小的珊瑚枝椏。
“悅悅你看，珊瑚蟲在量子漲落裡會變成茶葉經絡。”程宇拽過洪悅的手指按在紋身處，卻沒注意她耳後新出現的朱砂痣正閃爍父親辦公室的全球定位係統（gs）坐標。
洪悅望著被投資人簇擁的男友，悄悄把納米耳機捏成青花瓷片形狀。
當程宇簽完最後一份協議轉身時，恰好看見她將瓷片按進手腕，淡青色的數據流瞬間沒入靜脈。
“父親凍結了茶山賬戶。”她笑著挽住程宇胳膊，盤扣上的碧螺春滲出鐵觀音香氣的冷汗，“不過我在景德鎮窯洞備份了”
程宇突然按住太陽穴，視網膜裡的燃燒篆體竟延遲了三秒才顯示【投資成功】。
他望著展館玻璃幕牆上的倒影，發現頸間青銅血管正在吞食虹膜的金色——就像半個月前那個雨夜，係統第一次在他心臟生根時那樣。
程宇脖子上的青銅血管突然發出嗡嗡聲，視網膜裡燃燒的篆體係統提示像接觸不良的霓虹燈管一樣閃爍不定。
他抬手按住左胸，那裡有一團像茶葉經絡一樣的異物正在侵蝕他的心跳——這是係統第一次發出延遲結算的警告。
“程先生？”楊博士捧著量子通訊機的陶瓷外殼湊過來，茶褐色鏡片映出程宇鎖骨處蔓延的珊瑚紋，“設備需要您的生物密鑰來激活……”
程宇扯鬆領帶，任由對方將掃描儀貼在自己的脖子上。
當冰涼的金屬觸碰到青銅血管時，全息投影中的普洱茶突然具象成無數金色代碼，在場所有投資人的增強現實（ar）眼鏡同時爆出刺眼的紅光——那是他三天前抵押杭州茶博物館產權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