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的眸光還在往屋裡瞟,但賀行潤卻是掏出懷中扇子,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你這丫鬟,怎得不聽你家主子的話?”
文盈將視線收回,用袖子簡單擦了擦自己的發頂。
賀行潤忍不住發笑:“你還嫌我埋汰不成?”
文盈沒說話,但還是老實跟他一起去了營帳外的棚子下坐著。
她心中為公子擔心,商大人說那話的意思,是不是將這事查明白了?
說來也是,商大人既是個案癡,那既查明了,又會把公子如何?
文盈想著想著,便時不時往大公子所在營帳之中看。
“放心,不會有什麼事。”
賀郎君漫不經心開口:“他若是真查出來了什麼,早便去告訴皇帝,如何能在這時候說?”
文盈轉過頭來,瞧著賀郎君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郎君為何這般說?”
賀行潤嘖嘖兩聲:“你聲音真好聽,多喚我兩句郎君聽聽,我便告訴你。”
文盈心中陡然生起了戒備,但仔細看了看,他眸中不似當初吳舟看她時的那般神色,心中便又重新安了回去。
“郎君彆說這般取笑奴婢的話了,若是被大公子知道,怕是會對郎君不好。”
“你瞧你,跟你玩笑幾句罷了。”賀行潤聽了威脅也不生氣,隻笑著用手撐著頭,“商行溯這個人,雖則審起案子來格外認真上心,但也並非是死腦筋,既知找不到什麼證據,便不會將這事往皇帝麵前說。”
他伸手往營帳那邊指了指:“想來如今拿出來說,也是為了威脅從袛來勸一勸我,叫我跟他回去見姓商的。”
文盈的眸子低垂了下來,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
短暫的沉默過後,賀行潤又開了口:“你這丫頭倒是奇怪,為何不問我同商行溯的關係?”
“大抵能猜到些。”文盈輕聲回,“郎君的身世,公子曾同奴婢說過些。”
她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不是故意說郎君閒話,隻是公子說,郎君並不想將這身世隱瞞,更是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
“對,這話是我說的沒錯。”賀行潤笑了,“那你說,我如今該不該回去。”
文盈想了想:“雖說尋常人都講究個認祖歸宗,但有些祖宗也沒什麼必要去認,郎君隨心便好,既不想回去,便無論旁人說什麼都不要回去才是。”
賀行潤眼睛一亮:“對,就是這樣!我也是這般想的,那人在我和我娘親需要他的時候,都未曾幫過我們一下,如今年歲大了倒是知道後悔了,怕入了陰曹地府遭報應,我才不要去隨了他的願!”
文盈跟著點了點頭,但還是小聲加了一句:“郎君你莫要告訴公子,奴婢跟你說過這種話。”
“為何?”
“萬一公子收了商大人威脅,迫不得已要來勸你,知道奴婢說了這種話,奴婢豈不是跟他唱了反調?”
賀行潤樂出聲音來:“你這話才是不要叫他聽到的好,他才不會因為受什麼威脅便來勸我,他要是知道你這般想他,他才是真要該生氣。”
文盈趕忙抿了抿唇,一句話都不再說。
賀行潤笑的更開懷:“難怪從袛喜歡你,若是在府上養個你這樣的丫頭,想來應當能有不少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