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銀用著就是方便,文瀾心裡琢磨著,難得小郎中考慮的如此周到。
幾日不見,那個乾淨清爽,滿身藥香的少年郎在她心中又好看了幾分。
文琴的手藝越來越好,眾人吃過了飯,文瀾提起洗澡這件事。
文家在虞都時也是書香之家,身上從沒這麼臟過,一聽洗澡,全都露出了向往之意。
“要了多少銀子?”張氏先問道。
“一兩,之前您給我那個。”文瀾答。
張氏有點心疼。
還是文德厚道:“一兩就一兩,你少計較些,咱們九個人總不能一直臟下去,有辱斯文。”
“又沒說不讓你洗。”張氏白了他一眼。
“阿洵阿棋去挑水搬柴火,我和曼娘燒水,你們男的先洗,洗完了給我們守下門。”她迅速做出了安排,又問;“澡桶就在灶房?”
文瀾應是,“程大山一會來解鐐銬,爹和大哥先找一套換洗衣服吧。”
“對對。”張氏忙拿了包袱翻找。
王氏在一邊欲言又止,幾次之後眼眶隱隱有發紅的跡象。
隻是大家都沉浸在洗澡的喜悅中,沒人理她。
文琴臉上的煩悶一閃而逝,轉頭同張氏說話時溫溫柔柔的,“大娘,我娘的包袱之前叫流民搶走了,我們現在沒有換洗衣服穿,可不可以勻兩件給我們?”
說完,她從身上摸出一塊碎銀遞過去。
王氏紅著眼,手稍微抬了一點又放回去。
“我找兩件,阿琴把銀子收回去吧,公中銀錢足夠,暫時用不上你的。”張氏推回。
文琴謝過,漠然的看了她娘一眼。
王氏低下頭去。
張氏送過衣服,有些憂愁道:“你們包袱沒了,往後越來越冷也是個問題,得有兩件棉衣啊……”
此事暫時擱置,眾人還是先洗澡。
燒好了水,文瀾叫程大山來開了鐐銬。
男人們先進了灶房,張氏和王氏在門口守著,屋裡隻剩下姑娘家。
文瀾借口如廁避開兩人,去找程大山。
“前頭我和你說的事,考慮的如何?”
大黑臉今日把這鐵公雞得罪的死死的,她不信程大山還不起反心。
“什麼事啊?”
“乾翻大黑臉,你當頭兒,隻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一路上你不少賺。”
“我…我還是不了。”
他天生不是爭鬥的料,今天被搶了功勞難受,確實起過一點心思,但二兩銀子足以壓下這些情緒。
“五十兩銀子外加十鬥米,一兜土豆,各種菜。”文瀾開價。
小蘿卜頭的鹿皮袋子裡還有五十兩現銀,花出去她再賣個人參就回來了,還能多一倍。
程大山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隨著文瀾上挑的眉毛一起,然後咚一聲落回原位。
“我…我考慮考慮…”程大山磕磕巴巴道。
“行吧,你考慮,過了今天就不是這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