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馨滿心疑惑,隻發覺林燁華的臉色愈發難看。
不遠處,陳若寒被陳家人簇擁著,滿臉儘是驕傲,
陳母一個勁地誇讚她,“寒寒真厲害,隨便幾幅畫就拍出了幾千萬。
不像陳若馨那死丫頭,小時候老師還說她有天賦,
也沒見她畫出什麼作品來,她啊,真是連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一旁哥哥附和一聲:“對了,陳若馨跟你們聯係過嗎?她的電話打不通,這丫頭近來越來越不懂事了,就知道讓家人操心。”
“聽說她去了涼城。爸媽,我早就說彆對她那麼嬌慣,
她惹下這麼多爛攤子,竟然一聲不吭就飛走了,真是任性妄為。
你們彆生氣,姐姐她可能隻是想散散心罷了。
等她這次回來,一定要讓她跪著給你們道歉!依我看,得狠狠揍她一頓,才會學乖。”
看到陳若寒那虛情假意的嘴臉,陳若馨恨不能當場將其虛偽的麵具撕下來。
可,大家偏偏就吃她這一套,不但沒有半分懷疑,甚至對她言聽計從。
她能容忍愛人變心,卻無法接受家人對她的冷言冷語。
可,明明她也是從媽媽的肚子裡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啊!母親怎麼能對她如此殘忍?
陳若馨那麼喜愛畫畫,那天是妹妹的生日,媽媽突然發了火,衝進她的畫室,將她的作品潑上顏料,親手撕毀畫作。
陳母說陳若寒死了,她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地畫畫?她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小畜生。
原來早在那時,母親就對她心懷恨意,覺得應該消失的人是她而非陳若寒。
可………
明明這次是陳若寒和林燁華惹下的事,她們卻不分是非,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她。
在她死後,她們沒有急著找她,還商量著怎麼對付她。
陳若馨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一滴眼淚都沒有,為何還是覺得這般難受?
天空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極了她死前的景象。
她們究竟何時才能發現她已經死了呢?
不久,畫廊裡的事情就被曝光,陳若馨和陳若寒同時登上了熱搜。
輿論一邊倒把陳若馨罵得狗血淋頭。
陳若馨站在林燁華身後,看到他的手指不停地翻動著手機,越往下看,眉頭皺得越深。
陳若寒挽著他的胳膊說道:“哥哥,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要不找人把熱搜壓一壓。”
“壓?為什麼要壓。”開口的是陳母。
妝容豔麗,身上穿著無比華貴的衣服,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
“網友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陳若馨冒領功勞,現在被扒出來也是她活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家都在稱讚咱們寒寒人美心善,不用花錢的熱搜給寒寒做宣傳,有何不妥?”
言儘於此,牽起陳若寒的手,“咱們寒寒啊,以後是要成為國際知名大畫家的。”
“媽說得對,陳若馨自作自受,她越不堪才能襯托出寒寒的完美,有爭議熱度才更大,知道寒寒的人更多,將來的風頭更盛。”
陳若馨屍骨未寒,名譽受損,家人竟然還想榨乾她最後的價值。
她畫畫的時候,母親會說她不務正業,太自私,不以陳家的前途為重,每天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用的事情上。
可,此刻陳母滿臉驕傲,不停地誇讚陳若寒有多出色,不惜踩著她的傷口往上爬。
原來母親不是討厭畫畫,隻是單純偏愛陳若寒,不管陳若寒做什麼,在母親眼中都是對的。
陳若馨熬過了被愛人背叛的痛苦,卻依然會為家人的背叛而悲痛萬分。
陳若寒偏頭看向林燁華,“燁華哥哥,你覺得呢?要不要把熱搜撤下來,姐姐畢竟是你的太太,要是她在涼城看到熱搜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林燁華心中本就有些不快,一想到她一聲不吭就飛去涼城,眸中透露著寒光。
“難過?我看她是自作自受,留著吧,她要是覺得丟人就早點回來!”
林燁華冷冷地說道,絲毫沒有維護她的意思。
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最終卻落得個自作自受的下場。
明明陳林兩家都有能力把熱搜壓下去,為了陳若寒,他們不惜犧牲她的名譽。
這就是家人嗎?
陳若馨蜷縮在角落,聽著他們的冷言冷語,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該消失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
陳若馨再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林燁華和陳家人不見了,她身處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地方。
這裡幽暗、潮濕。
這是哪兒?她從未到過這個地方。
陳若馨打量著四周,自己正站在一條長廊裡,周圍的石壁曆經歲月的侵蝕,裂縫縱橫交錯。
燭火映照著微弱的光芒,落在她身上,牆壁上卻沒有一絲影子。
四周空無一人,安靜得令人恐懼。路的儘頭似乎有一間石室,她快步向前走去。
遠遠就看到一張床,床上似乎躺著一個女人,誰會躺在這樣的地方?
不知為何,越靠近她的心跳得越快,直到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終於看清了。
早已沒了氣息,躺在那裡肚子毫無起伏、雙眼緊閉的女人是直接。
陳若馨站在床邊盯著麵前的屍體,沒有腐爛也沒有出現屍斑。
臉色稍顯蒼白,看上去就像一個生病的人。
若不是胸膛不再起伏,都以為這具身體隻是睡著了。
一直沒看到自己的屍體,她還抱有一絲僥幸,
也許她隻是受了重傷,或許成了植物人,總之還留著一口氣。
要是林燁華及時找到她,說不定還能救她一命。
直到此刻才徹底死心,原來她真的已經死了。
陳若馨坐在自己的屍體旁,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
從今往後她該何去何從,難道要以這種狀態永遠活下去。
沒有味覺,沒有嗅覺,想哭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原來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沒有人能看到她的樣子,隻能無聲哭泣。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步伐很快,不止一個人。
進來先是那雙熟悉的眼睛,隻不過他的臉上又被另一層麵具遮住,始終讓人看不清他的真麵目。
身後還跟著個身穿青色衣服、皮膚黝黑的高大漢子。
“就是她了。”男人指著她的屍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