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從義幽怨地看著他,有些不服。
“胸懷山川,何須在意區區虛名?”寧無咎一臉不屑。
“區區虛名?”錢多多冷笑不已,他見過許多有才學的,這些人無一例外,從來都不敢說不在意名聲。
“好,你既然這般自信,敢不敢即詩一首,若有真才實學,在下便為之前的輕視道歉”。
他冷冷盯著寧無咎,麵露厭惡之色,“若是不敢,還請速速離去,我平生最恨沽名釣譽及狂傲無才之輩!”
寧無咎麵色不改,隻是轉頭看向趙從義,幽幽道:“趙兄,這便是你朋友的待客之道?恕我不奉陪了”。
說罷,佯做轉身就走。
“彆彆彆”。趙從義趕忙攔下,哄道:“寧兄弟莫氣,這胖子就是這樣,仗著見過一些有學問的人就狗眼看人低……”
“那是他的問題,與我何乾?”寧無咎態度堅決。
趙從義無奈,隻好轉過頭,“錢兄,你這……”
錢多多冷哼一聲,譏諷道:“讓他去!明顯就是無甚才學,心虛了”。
被他這麼一激,寧無咎來了脾氣,“果然是狗眼看人低之輩!好,今日我便如你意,紙墨伺候!”
趙從義對包廂中作陪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急忙取來文房四寶,宣紙平鋪於桌上,磨墨上墨後,雙手奉筆於寧無咎身前。
寧無咎不屑地看了錢多多一眼,接過筆就要下墨。
“慢著!”錢多多突然開口,他看了看趙從義,又看了看寧無咎,嘴巴上揚,“說好了即興發揮,誰知道他是不是拿早就醞釀許多日的詩出來賣弄?”
這死胖子,真不好糊弄!
趙從義心中暗罵,笑道:“那錢兄有何想法?”
“既是即興,自當隨意出題才行”。錢多多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楚楚動人的侍女身上,“此女甚美,卻深居苑中,有些幽怨了,那便以她為題吧,如何?”
侍女聽他這般說,頓時誠惶誠恐,連忙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你嚇到她了”。寧無咎語氣淡淡,卻沒回應他的話,伸手接過筆,停筆在紙上。
美人深居於苑麼?
他看著一旁的侍女,若有所思,很快就在記憶中找到一首詩,不再遲疑,直接下筆。
洋洋灑灑寫下幾句詩後,把筆丟在一旁,傲慢地看了錢多多一眼後,對趙從義拱手道:
“趙兄,告辭!”
趙從義明知他在演,卻還是得配合,趕緊上去哄著,“寧兄弟莫急著走,消消氣”。
錢多多卻不管他,懷著看笑話的心思走到桌子前,見字寫得漂亮,忍不住念了起來: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好詩!好詩!”
他隻念了一半,便大為震驚,這可比他往日見到的詩,美上無數倍,對比之下,之前以為的好詩,簡直不堪入目!
這等傳世之詩,竟然隻是那姓寧的即興之作?
他咽了咽口水,抬頭迎上寧無咎不屑的目光,一時驚為天人。
“寧兄,寧兄!”
他回過神來,急忙換上一副諂媚賣好的笑臉貼上去,抬手輕拍自己的臉,“都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寧兄,該死!還請寧兄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懷”。
“哼!”寧無咎傲嬌抬頭,隻留鼻孔對著他。
錢多多深知有才學的人往往傲氣,特彆是像寧無咎這種有驚世之才的,偏偏他之前還狗眼看人低,也難怪人家現在這般態度。
一想到這裡,他悔得心腸都要斷了,自己沒事擺什麼譜呢,早該相信趙兄的!
“寧兄,嗬嗬,寧兄如此大才,想必心胸如大海一般廣闊,便原諒在下一回吧”。錢多多是個做生意的,給人戴高帽最拿手不過。
寧無咎臉色這才緩了一下,冷冷瞥了他一眼,掙脫開趙從義的手,慢悠悠找了個位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
等閒人要是敢在錢多多麵前這般表現,他早就把人趕出去了,但此時他不但不敢多說,反倒覺得理所當然。
“寧兄果然灑脫,難怪有如此大才,實在是在下羨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