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
寧無咎如一頭被激怒,隨時撲上去的猛獸,雙目赤紅,不斷喘著粗氣。
“喲喲喲,惱羞成怒了?怎麼,想動手不成?”常易戲謔道,他一向看不起寧無昝,更何況這麼多人看著,他可不相信寧無咎敢拿他怎麼樣。
看著他這副嘴臉,寧無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邪火,有一種忍不住想一拳砸在他臉上的衝動。
寧無咎深深呼出一口氣,壓下內心衝動,不再去理會他,轉頭死死盯著李三,“為什麼不說話?”
李三像犯了錯的小孩,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接觸他的視線,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李兄無須這般,你揭發他抄襲乃是正義之舉,他若是敢因此對你做什麼,我們絕不袖手旁觀”。常易以為李三是在害怕,勸慰了一番後,又轉頭看向趙從義,嘴角一撇,尖聲道:
“這位趙某人,如今真相大白,你還在虎視眈眈,意欲何為?”
“你找死?”趙從義雙目寒光一閃。
“喲喲喲,這麼凶,嚇死我了”。常易說得害怕,臉上卻是沒半點懼色,一臉的不屑,“你有本事就把在場知道真相的人都殺了,這樣就可以讓姓寧的繼續招搖撞騙了,若是不敢,就彆擺出這副模樣!”
說起來,常易敢這般說話,除了此時占了道理,更主要的是不認識趙從義,不然的話,隻怕早就不敢吱聲了。
他無視趙從義眼中的怒火,轉頭對錢多多說道:“錢兄,你是主人公,此刻不該管管這種莽夫嗎?”
錢多多此刻臉色也是不好看,雖說抄襲的是寧無咎,可他把抄襲者當成正主吹捧,搞出這麼大的一個烏龍,丟的臉可不小,日後傳出去隻怕會被天下人笑死。
他歉然地對眾人拱了拱手,伸手拉一下趙從義,“趙兄……”
趙從義雖然氣憤,也明白這場合不宜動手,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寧無咎後,隻好收斂氣勢,退回一旁。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趙從義如此氣勢洶洶,殺氣騰騰,他們隻是些讀書人,說心裡不怵是假的。
緩過氣來,眾人紛紛上前恭維王齊天。
“王兄高才,我等自愧不如”。
“是呀,如此佳作,隻怕我們一生也無法企及了”。
“哪裡哪裡”。王齊天客氣回應著,卻是高興不起來。
“錢兄,你方才不是還說涼州第一人比王兄才華更勝一籌麼?”有人打趣道,“現在證明涼州第一人就是王兄,你怎麼說?”
錢多多苦笑求饒,“諸位就彆取笑我了”。
他走王齊天麵前,鄭重地拱了拱手,“王兄,實是在下有眼不識真人,莫怪莫怪”。
“無事”。王齊天淡淡道。
“那他怎麼處理?”有人終於想起被冷落在一邊的寧無咎。
“我這便將這招搖撞騙的抄襲之徒逐出去!”錢多多厭惡地瞥了寧無咎一眼,大手一揮,“來人——”
“且慢!”王齊天目光不忍,道:“算了吧,我與他是同窗,互相學習而已,想來他用我的詩,也是一時興起,並無惡意,更談不上抄襲,此事便算了吧”。
眾人更加折服,紛紛誇讚。
“王兄不愧是能寫出《西宮秋怨》這等傳世之詩的人,果然心胸廣闊,也隻有這等胸懷,才配得上王兄的才情呀”。
“相下之下,這寧無咎就差得遠了,就算學到了王兄的詩,也學不來氣度,哪比得上王兄謙謙君子?”
“就是,方才以為他是第一的時候,看他趾高氣昂的,眼中哪有我們這些同學半點?”
“不行!”這時,錢多多考慮了一番後,否定了王齊天的建議,“錢某平生最恨這等人,他若才學平平也就罷了,偏偏抄詩騙人,絕不能忍!”
他回頭對趙從義拱手道:“趙兄,非是兄弟不給你麵子,實在是點人行為太過卑劣,這裡容不下他,還請理解”。
趙從義大手一揮打斷他的話,“彆說了,用不著你趕,寧兄弟是我的兄弟,我自是與他共進退”。
他直接來到寧無咎身旁,一手搭在肩頭,“寧兄弟,我們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寧無咎緩緩轉身,看著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一時感動無比。
與他相識多年的朋友出賣了他,而剛認識幾天的人卻在他被萬人唾棄之後,選擇與他共同進退。
他又悲又喜,心情複雜無比,這人心呀,還真是難以猜測。
“與我一起走,他們會連你也罵的”。寧無咎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