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男人不停地求饒,幾近絕望地喊道,“我家裡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年幼的孩子,要是沒了房子,我們一家老小以後可怎麼活啊!您再寬限我兩日,就兩日,我一定想儘辦法籌錢還給您,我發誓!”說著,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聲接著一聲。
滿臉橫肉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鼻子裡“哼”了一聲,惡狠狠地說道:“行,看在你還算識相的份上,就再寬限你兩日。要是兩天後還見不到錢,你就等著卷鋪蓋走人吧!”說罷,他嫌棄地揮了揮手。
跪在地上的男子如獲大赦,連忙抬起頭,不停地說著:“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隨後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弓著背,慌慌張張地朝門口跑去。
謝雲裳望著這一幕,原本黯淡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光亮,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萌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自己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不如去賭場碰碰運氣。
主意已定,她立即行動了起來,準備喬裝打扮一番。
謝雲裳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在琳琅滿目的攤位間遊走,最終停留在一個賣男裝的布攤前。她拿起一件靛藍色長袍,在身上比劃著,隨後又挑了頂黑色方巾,付了錢後,便尋了個僻靜角落,迅速換上男裝。整理好衣服後與原本的女兒家模樣判若兩人。
此時的賭場,人聲鼎沸,喧囂聲不絕於耳。謝雲裳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朝著賭場大門走去。門口的守衛斜睨了她一眼,見是個年輕公子哥,便沒多阻攔。
跟在身後的芍藥滿臉焦急,伸手拉住謝雲裳的衣袖,哀求道:“小姐,這賭場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太危險了,您彆進去啊!”
謝雲裳轉過身,輕輕拍了拍芍藥的手,溫聲說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賭場不讓女子進去,你就在外麵候著,我很快就出來。”
芍藥還想再勸,可看著謝雲裳堅定的眼神,知道拗不過她,隻能無奈地點點頭,眼眶中滿是擔憂:“那小姐您千萬要小心,我就在這兒等您,一刻都不離開。”
謝雲裳給了芍藥一個安心的微笑,轉身邁進了賭場。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將芍藥隔絕在外。她隻能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踮起腳尖,透過門縫向內張望。
謝雲裳走進賭場之後,在一張賭桌前停下,她佯裝鎮定,目光卻敏銳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看到賭徒們押注時的表情和動作,注意到發牌的荷官在洗牌時的細微手勢,以及骰子在骰盅裡滾動的聲音。
隨著賭局的進行,謝雲裳的心跳也逐漸加快,但她強裝鎮定,目光緊緊盯著荷官的一舉一動。
當關鍵的一局開始時,謝雲裳看到荷官又習慣性地動了小指,心中立刻有了判斷。她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將之前贏來的銀子全部押上。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坐在她對麵的胖賭客瞪大眼睛,扯著嗓子喊道:“你瘋了吧!這可是全部身家,這一局變數這麼大,你這不是瞎押嘛!”
旁邊一位瘦高個也跟著附和:“就是,這小子太衝動了,這要是輸了,可就血本無歸咯!”
然而,當荷官翻開牌麵的那一刻,全場都震驚了。
“大,六點大!”荷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謝雲裳押的點數完全正確,她贏了!周圍響起一陣驚歎聲和唏噓聲:“這怎麼可能,他是蒙的吧!”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簡直邪門!”
謝雲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迅速收起贏得的銀子。趁著眾人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低聲說道:“承讓了,各位。”
此時賭場的二樓上。
徐聞喜與簫衍相對而坐,麵前的棋盤上黑白棋子交錯縱橫,兩人正專注於棋局之中,舉手投足間儘顯儒雅氣質。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鬨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簫衍手中的棋子懸在半空,微微一頓,目光下意識地朝著樓下望去。
隻見人群熙攘之中,有個身姿格外惹眼。那女子雖是女扮男裝,可身形纖細,行動間的靈動和舉手投足間的韻味,還是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簫衍盯著人群中如星辰般發光的女子,神色一怔,忍不住開口道:“徐老板,這賭場裡竟還有女子來賭錢。”
徐聞喜聞言,微微一怔,眼睛不自覺地微微眯起,順著簫衍的目光看向樓下。他細細打量著謝雲裳,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那女子手氣還挺好的,幾輪下來贏了不少。”
此時的謝雲裳,完全沉浸在賭贏的喜悅與興奮之中,滿心都想著如何能多贏些銀子,好湊夠盤下藥材店的錢,根本沒察覺到樓上有兩道目光正緊緊盯著自己。不僅如此,她還被賭桌對麵的一個男人盯上了。
對麵桌的男人麵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他輸得一乾二淨,連回家的盤纏都沒了,看著麵前贏錢的謝雲裳,心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
“臭小子,你是不是出老千了?為什麼一直都是你贏!”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骰子和籌碼都跟著跳了起來。
謝雲裳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強裝鎮定,努力壓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粗糲一些:“大哥,我就是運氣好點兒,你可不能平白無故汙蔑我。”
可男人根本不信,他輸紅了眼,全身家當都沒了,如今滿心都是憤怒和不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肯定出老千了!今天你要是不讓我搜身,這事就沒完!”說著,他便擼起袖子,作勢要衝過來。周圍的賭客們見狀,紛紛圍攏過來,將兩人團團圍住,有的在一旁指指點點,有的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