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昨晚尤老板挺忙啊。”夏墨在她旁邊蹲下身,說出的話卻是沒那麼好聽了。
尤薇睨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手中的鉗子一用勁,便將鐵絲夾斷。
“你不也一樣沒休息好嗎?”
“何以見得?”夏墨淡笑著回答,並不怕自己的行動被戳穿。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掩蓋,再者,若是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想要引人,那麼夏墨的行動路線十有八九會被猜測出來。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原以為接下來會是針鋒相對,尤薇突然掉轉矛頭,方才那股子戾氣皆被收斂回去。
“年輕人早起的可不多,更何況這會兒天才剛亮,所以我猜想你一定是認床了吧。”
愣是把夏墨剛醞釀好的情緒給打斷了。
“對對我水土不服。”夏墨嘴角一僵,“做了個噩夢。”
“我就說呢。”尤薇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腿,“我屋裡有安神香,等會兒拿些給你吧,要一直睡不好可就糟糕了,腦子會轉不起來的。”
“看不出來啊,尤老板還兼職賣藥啊。”
“自家種的,我喜歡實用。”尤薇朝夏墨遞了個眼神。
夏墨順著看過去,確實,院中那些花草中,大部分都是可作藥用,純觀賞類的極少。
“尤老板喜歡花草,才取了個白薇的薇?”
“興許是微小的微呢。因過於弱小,蜷縮在一層又一層的雜草樹枝之下,苟活。”
“你們在扯什麼呢?”店員打著哈欠在二人身後出現,“剛就想問,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自來水管凍住了,這位先生想洗漱沒水,就聊了兩句。”尤薇對其解釋道,而後又轉頭看向夏墨,“水井在出後門,往西走兩百米左右,自己打水吧,我去采購食物了。”說完,她將手上剛修好的鐵桶遞給店員,自己進屋去了。
夏墨心中的疑惑更甚。尤薇這個人有故事。可這個故事目前為止不曉得是否與夏墨的目的衝突,且不知是否帶著哄騙他的意思。
他還是覺得熟悉,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她。
估計是夏墨想得太過久,店員見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以為他是被凍傻了,走上去拍拍他肩膀:“時間還早,要不你先回去睡,我把水打好燒好再送上來給你吧。”
正想回答不用,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是宋伊。
宋伊的電話裡說這一行比之前多了幾個人,但這人是舒心加進來的,也不好拒絕。這不是個好消息。因為舒心與夏墨兩者的目的並沒有過多的重合,甚至有可能是相悖的,橫插一腳就會受到阻礙,夏墨的自由時間大幅度縮減,這個舉動很有可能是為了留把柄秋後算賬。
單人不行那就捆綁出行,實在不行就說是在風花雪月談理想,總之讓她找不到理由挑刺。夏墨開始在腦子裡物色人選。
“你們團的?”店員問了一嘴。
“是的,對了,周圍有沒有可以拉行李的車。呃除了那輛三蹦子以外的。”對於昨日的遭遇,夏墨多少還是有點心理陰影在。
“這個點應該有拉貨的小卡車。隻要價錢談好,彆說行李,炸藥包都能給你扛上來。”
“倒也沒那麼誇張,我們就是來旅個遊,遵紀守法的。”
“嘿嘿,我也隨便一說,你彆放心上。”
夏墨總覺得他這個‘嘿嘿’有點彆的意思在。
……
下山比上山快,再加上清晨沒什麼人活動,不用擔心有車經過。
山腳下碼頭那邊比山上稍微有生氣,已經有不少拉貨送貨的。夏墨就近找了個大哥談起拉人拉行李的事情,對方爽快,直接拍板,甚至還給安排了小板凳,一看就知道這活乾了不少次。解決完運輸的問題,夏墨去找大部隊。好在旅行團人多,目標也大,哪怕碼頭熱鬨,卻還是容易找到的。
正好趕上他們下船,當中比較紮眼的還是宋伊,叉著腰臉黑如關公,在左顧右盼,估計是在找夏墨的蹤影。她旁邊還站著在打哈欠的曹雨煙。
夏墨走上前,與宋伊簡單寒暄後,也開始接下船的人,當他與正在下船的一個女孩對視的時候,他眼看著對方的臉垮了下來。
這就很迷惑了,難不成是熟人?不至於吧呢,夏墨自認為他應該不是特彆會得罪人的那類。
“我們認識嗎?”他輕聲問道。
“誰知道呢,可能不認識吧。”
女孩一出聲,夏墨就聽出來了,這聲音是空桐悅。
“你怎麼來了?”
“彼此彼此咯,我還想問你呢。”她拉了拉自己背包的肩帶,沒好氣地說。
夏墨一時語塞,某種程度來說,這確實是巧合。
“那個沒車子來接嗎?”人堆裡不知是誰問著。
夏墨聞聲扭頭,回答道:“車子找好了,不過是小皮卡,但勝在空間大,人和行李都能放下。”
剛剛發問的是旅行團裡一對偏老年的夫婦,夏墨看過名單資料,是寧城大學的教授和他妻子。
“沒事,鄉村風光好,就當賞景了。”老先生先做出了表態,旁邊的人不是寧城大學的學生,就是好麵子的人,老人家都不在意,彆的再說話反而顯得不近人情。
於是曹雨煙帶著人去夏墨叫到的皮卡那邊上車,夏墨和宋伊以及空桐悅留下來搬行李。
“要不要解釋一下,她怎麼回事?”夏墨這話問的是宋伊,他記得之前沒說空桐悅也來。
雖然是意料之中,可被隱瞞又是另一回事。
“怕你太菜解決不了。”空桐悅撂下這句,拎著兩個大箱子就趕上大部隊。
宋伊同樣雲裡霧裡,琢磨不透空桐悅的態度,明明昨晚還好聲好氣的啊。
“你得罪她了?”
“誰知道。”夏墨也很懵圈。
宋伊琢磨了下,努力理出邏輯,說道:“可能她和你不爽的原因是相同的,畢竟你也沒告訴她你要來帽兒山。”。
感覺好像很複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