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監視我和彥哥?”
顏梟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整個涼州城都是我的,何來監視一說?”
她眯起眼,“所以你承認一直在監視我?”
“是保護。”他語氣雲淡風輕,“這個詞或許聽起來更容易讓人接受些。”
沈晚跟顏梟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動不動就生氣。
是因為她脾氣不好?
單純是因為顏梟太讓人討厭了。
她的脾氣如果這樣都算不好的話,那還有誰是脾氣好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如果你真的能保護我,在我和阿哥被叔父收養的時候,你就應該站出來,將我和阿哥帶走。”
她跟顏梟認識,是在被沈明遠收養之後的事情了。
顏梟瞧了一眼後視鏡,有苦說不出的憋屈……
“沈晚,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些,但周彥呢?周彥在你和你哥被收養的時候又做了什麼?”
“你彆偷換概念!”
車內,那簌簌的風穿過碎掉的擋風玻璃,將她頭發吹起。
顏梟反問,“哪裡不一樣?你討厭我,所以自然而然地將周彥當成了首選?”
沈晚沉默了下來,一路無話。
“那你喜歡聽什麼?”沈晚撞上他的目光,聲音陡然抬高,“喜歡聽我對你服從、聽話,像你的屬下那樣低眉順眼?”
顏梟眼眸微微眯起,威壓徒然暴增。
沈晚抬起下巴,像一隻炸毛的小貓直直瞪著他。
“你愛周彥?”他突然開口。
沈晚沒料到他會問的如此直接。
她咬著唇,眼神閃爍,“我愛誰,與你無關吧?”
他笑了。
“沈晚,你自己也猶豫了,不是嗎。”
“你——”她的聲音哽在喉間,最終沒有下文了。
窗外,涼州的街景如流水晃動,而車內的氣氛正如雨前的沉悶。
顏梟把車仍在了督軍府大門外,讓衛兵開了一輛新的過來。
反正車型都一樣,不仔細瞧都瞧不出來什麼。
因為路上遇到過槍戰,那車破爛不堪的,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怕是會因此而引起什麼騷亂。
督軍府張燈結彩,觥籌交錯,熱鬨非凡。
賓客們對這場婚禮的傳聞議論紛紛。
顏梟開著車帶她回去,叫丫鬟來給她重新整理一下裙子。
跟著顏梟出去鬨了一圈兒,沈晚冷淡的麵色也比清早那會兒緩和很多了。
”啪嗒“一聲,一個丫鬟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胭脂。
那胭脂掉在沈晚的婚紗上,留下一片淺粉色的印子。
丫鬟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臉色煞白,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解釋,“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年長的傭人厲聲嗬斥,“不是故意的,這胭脂怎麼會灑在夫人的婚紗上?今日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若是誤了吉時,你擔待得起嗎?!”
說著,揚起手來就要給那丫鬟一巴掌。
沈晚抬手製止,“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婚紗上的胭脂漬上,淺粉色在潔白的綢緞上暈染開來,如同盛開在雪地裡的一朵桃花,嬌豔卻又突兀。
她輕輕嗅了嗅,一股異樣的香味鑽入鼻腔。
這香味並非胭脂本身的香氣,而是一種略帶苦澀的藥味。
“這胭脂是誰給你的?”她的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