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走得飛快,葉清沅有些氣急,亓穆蹲下修長健碩的身體,將她背在身後。
“不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兩人沉默不語,最終停在一個山坳,葉清沅被亓穆放在一棵粗大的榕樹根上坐著。
她臉上還帶著做壞事後被發現時,顯露出的心虛與惶恐,此刻仿佛等待審判一般看向亓穆,亓穆不問,她就不說,如果眼前男人勸她自首,她已經想好了九種毒死他的方法。
亓穆半跪在她身前,眉眼低垂,透過發梢能看見高挺的鼻梁和緊緊抿起的嘴唇,此刻的氣氛詭異靜謐,隻看誰先打破僵局。
終究還是亓穆歎了一口氣,“我隻問你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那人與你可有仇?”
葉清沅愣了下,點點頭,亓穆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下來。
“第二個問題,他所犯之罪是否該死?”
葉清沅眼前浮現出采月的身影,瞬間堅定了語氣,“他該死。”
亓穆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帶著關切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他可有傷到你了?”
緊繃的弦瞬間斷裂,葉清沅裝得再漫不經心,可到底還是個十九歲的姑娘,手上從未沾染過血腥,一時間聽到亓穆的話,止不住的委屈湧上心頭,一下子紅了眼眶。
沒出息,一句話就哭哭啼啼,她暗暗唾棄自己的怯懦,又帶著秘密被發現後,還能有人不問原因站在她身旁的僥幸。
“你不在乎我殺了人?”
她試探性問道,亓穆的表現出乎了她的意料,讓她有些不敢置信,而對於亓穆來說,他隻知道阿沅是自己的未婚妻,平時性情溫和可愛,能逼得她下殺手,必然是對麵的錯。
他早已經將阿沅劃分為了自己人,而他一向偏袒自己人。
葉清沅心裡五味雜陳,這人,明明有時表現得悲天憫人,連小兔子都不忍心傷害,麵對無家可歸的孩子,亦有慈悲心,可今日見她殺人時,他平靜的樣子,又對人命表現得極其冷漠,仿佛死的隻是一隻牛羊。
“江南氣候潮濕,他的屍體藏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那條路是進甜水鎮的必經之路,我們不能把他屍體留在那,其餘人可見過你?”
“見過。”在葉清沅心中計量之時,亓穆已經開始想解決拌飯了,葉清沅蹙眉有些擔心,“我跟他們說了我是大夫,當地的女大夫就我一個,若是追查,很快就能找到我”
亓穆暗暗計算時間,他們有馬,必定能在一炷香左右往返,必須趁此機會把屍體處理妥帖。
“聽著,阿沅,你從這裡經過田地上山采藥,田地裡有很多耕作的鄉親,一路上但凡見到人就裝作無事發生攀談幾句。”
他一手握住葉清沅冰冷白皙的手指,看著她說道。
葉清沅一點就透,開口說:
“你的意思是,讓我裝作沒見過返回的石川?”
“沒錯,他剛死不到一盞茶時間,足夠我們創造時間差,他的馬還留在土地廟,而你此時已經上了山,同一時間,你不可能既殺人,又搬屍。”
“他們沒見過我,我就是裡麵最大的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