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再次敲響辦公室房門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過後。
薑梔枝依舊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著茶。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作為多年的教育工作者,陳院長很熟悉這種表情——
屢教不改的學生一旦找到靠山,就會呈現出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狀態。
陳院長的視線從薑梔枝身上滑過,又落到薑梔枝的那位大靠山身上。
穿著深灰色襯衫的裴先生手裡握著一隻茶盞,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院長試探著喊了他一聲,對方依舊在出神。
裴先生這麼精明的人,竟然也有老虎打盹的時候?
陳院長有些詫異,又喚了對方一聲,
“裴先生,徐同學的家長到了,您看您作為薑梔枝同學的家長,方不方便跟他見個麵。”
“畢竟隻是個小打小鬨,同學間哪裡有沒矛盾的,而且這兩位同學平時就是朋友,不過就是話趕話說急眼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要不然,咱們調解一下,讓兩位同學握手言和?”
話音落下,坐在主位上的裴先生終於斂了斂眼皮,將茶盞放下,
“握手就不必了。”
薑梔枝:“?”
連她都聽得出來,陳院長口中的“握手言和”隻是個文雅的說法,又不是真的要讓他們握手。
裴鶴年這是被她騷擾太多,已經開始得了肢體接觸障礙了?
陳院長辦事速度很快。
不多會兒,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帶著徐恩燦進來,腳步匆匆,
“裴先生——”
對方似乎是風塵仆仆,臉上還帶著某種討好,
“裴先生,這是場誤會。”
“不過您放心,這孩子我已經教育過了——”
男人手臂一伸,將身後的徐恩燦拽了出來。
一會兒沒見,徐恩燦看起來更慘了。
頭上包著一塊紗布,左邊臉上帶著巴掌印,右邊臉上更是高高鼓起。
可明明自己隻打了他一巴掌,徐恩燦不會是要碰瓷吧?
薑梔枝翹起睫毛,就見拽著徐恩燦的男人一臉歉意的衝她笑了笑,
“薑小姐,恩燦說了不該說的話,確實該打。”
“這孩子我已經狠狠打過了,您放心,回去我就讓他跪著給您寫道歉信。”
徐恩燦有些忿忿不平,但他不敢反駁,隻能把他那些不滿往肚子裡咽。
看著臉頰高高鼓起的徐恩燦,薑梔枝托著自己的臉,狐假虎威地跟他對視,
“道歉信就算了。”
反正徐恩燦嘴賤,她也狠狠的抽過嘴巴子了。
穿著西裝的男人感恩戴德,好像她的話是什麼莫大的恩賜一樣,
“薑小姐寬宏大量,但確實是我們家風不嚴,沒有管教好小輩。”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看向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裴鶴年,
“隻是不知道薑小姐方不方便,我想邀請裴先生和您吃個便飯,表達我們的歉意。”
他這句話說的委婉,陳院長心裡卻嘖嘖兩聲。
徐恩燦這位叔叔確實不一般,這麼點機會都能抓住,試圖在裴先生那裡留下印象。
他的聲音落下,裴鶴年那雙淡漠的眼睛終於落在了他身上,
“不方便。”
男人笑了笑,也不尷尬,瞬間接上了話,
“那我們徐家的賠禮,一定準時送到府上……”
他猶豫了一下,像是在試探,
“隻是不知道薑小姐什麼時候方便,今天有沒有時間?”
薑梔枝眼皮跳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指向裴鶴年,
“送到他那兒。”
裴鶴年的視線看了過來。
薑梔枝衝他彎了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