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手心都是涼的。”
“我好怕你會生氣……好怕你會不理我……”
“顧聿之,你會因為這件事跟我解除訂婚關係嗎?你會不會不離開我?”
“我真的很擔心,想打電話給你,可是又怕你對我說那種很凶的話,還怕這通電話過後,我沒辦法做你的未婚妻了……”
對方說了一長串,顧聿之卻隻聽到了“你的未婚妻”。
疏冷的月光下,如雕塑般佇立的男人抬起手掌,盯著鮮血黏膩的手背,冰冷的血液一點點乾涸。
手指根部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清晰,隻有那隻象征著顧家繼承人身份的扳指毫無變化,被鮮血染透也依然呈現出繁複古樸的玄黑色。
黑到像是一片沼澤,吞噬著一切乾淨和罪惡。
顧聿之牽動唇角,忽而極輕極輕地笑了笑,
“怎麼會?心肝兒。”
熟悉的語調響起,帶著某種甜蜜的恣睢。
顧聿之握著手機,死死的盯著上麵的備注。
像是轉生的厲鬼,學著人類的樣子,輕聲講著:
“我們倆訂了婚,這輩子都注定綁在一起做未婚夫妻,誰都不能拆散我們。”
“薑梔枝是顧聿之的,就像顧聿之屬於薑梔枝那樣。”
低沉磁性的聲線在空氣中蔓延,如果不是顧聿之手背的顏色太過血腥,眼底的神情太過偏執,簡直就像月夜下情人禱告的耳鬢廝磨,
“所有試圖拆散我們的人,老公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當然,我們枝枝永遠美麗純潔,永遠不需要為了彆人的過失,而向老公認錯。”
電話那邊的漂亮女孩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很微小的動作,但顧聿之還是注意到了。
很快,那道軟軟的聲線再次貼了過來,近到像是貼著他的耳朵:
“我就知道,我的未婚夫和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他比所有人都好,比所有男人都可靠!”
“在你心裡,也是最特殊的嗎?”顧聿之問。
他屏住呼吸聽著,電話那邊很快傳來答案:
“當然!”
“顧聿之是世界上最好的未婚夫。”
“顧聿之最疼愛我。”
握著電話的男人勾了勾唇,原本陰鷙稠黑的眼底散開一抹柔和。
他轉著那隻被鮮血浸染的扳指,撞擊到骨骼處的傷口再次裂開,血珠從指縫滾落。
可他依舊像是無知無覺,薄唇勾起愉悅弧度,平靜的將扳指從高高鼓脹的關節處拽下。
象征著顧家繼承人身份的扳指浸透了血,靜靜躺在男人臟汙的掌心裡。
顧聿之扯動唇角,漫不經心地將那枚扳指拋起幾次。
眼底寒色愈深,臟汙的玄色戒指在夜色中浮沉。
耳邊又傳來聒噪的蟋蟀叫聲。
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神一凜,反手抓住戒指,朝著某個方向狠狠擲去。
湖邊發出一陣響聲,被驚動的蟋蟀停止了噪鳴。
男人冰涼的唇瓣輕輕碰了碰手機邊緣,像是親吻著另一側耳尖緋紅的少女,帶著某種病態的執著,宛如惡魔低喃:
“心肝兒,等著。”
“老公會給你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