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秋雨一連幾天綿延不絕,謝霽並沒有打算在此處久待。
齊王早在謝霽年幼時已經另娶繼室,他養在太後娘娘膝下,太後仙逝,謝霽一般都是在為皇帝辦事。宋以珠自從那日之後就沒有見過謝霽了,一切事宜都是侍衛夜瀾處理。
“小夫人,我們到了。”夜瀾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此處是謝霽在京郊的一出私宅,謝霽不喜歡回王府,常常在這裡居住。
“世子呢?”宋以珠問道。夜瀾引著宋以珠主仆二人進了一間小院子,含著笑意說道:“世子爺過幾日就回來,此處是爺的私產,小夫人安心住下,若有什麼缺的,儘管吩咐小人。”
宋以珠點頭道謝,春華推開房門說道:“姑娘快進來,裡麵正暖和呢。”
入目擱置一方茶幾茶水糕點一應俱全,夜瀾說道:“世子在外院歇息,此處小夫人願意如何改構造,知會小人一聲即可。”
“多謝。”
夜瀾離開後,春華和宋以珠商量了一會,就由春華前去摸清周圍的路徑。
一連半月,謝霽都沒有回來,宋以珠倒是落得清閒自在,隻是可惜謝霽府中的仆人嘴巴很嚴,任憑春華怎麼旁敲側擊,也不說有關謝霽的一點事情。
宋以珠從前也聽到閨閣小姐曾議論過謝霽,大多數人都說他陰晴不定,是因為幼時的緣故,早年母親早逝,齊王很快就另娶他人,太後娘娘心疼他,將他接到宮中和其他皇子一同讀書,可到底是寄人籬下。
不多久,太後娘娘去世,聖上就帶著謝霽,教他詩書騎射,把他打造成自己最鋒利的一把刀,謝霽十六歲的時候,就能聽從聖上的旨意,大敗胡人。
宋以珠收回思緒,握緊手中取暖的熱茶,傍晚時分,刮起了風,增添了幾分冷意,夜瀾過來稟報:“小夫人,世子爺回來了,傳您過去。”
宋以珠應下,穿過曲折的走廊,由夜瀾掀開厚重的簾子,謝霽倚靠在榻上,抬眼看宋以珠。絨毛簇擁著宋以珠的小臉,鼻頭凍得微紅,杏眼圓圓,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她還真是怕冷,謝霽想道。
謝霽身上濃濃的酒味,向來冰冷的眸子半闔著,宋以珠行了禮,站在一側,說實話,屋內的氣溫很高,謝霽也隻穿著單薄的衣衫,宋以珠也慢條斯理的褪去厚重的外衣。
他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摞泛黃的紙,忽然開口念道:“宋以珠,對嗎?”他可真沒想到,隨手撿回來的外室,居然是剛剛落敗的宋家嫡女。
宋以珠目光不自覺落在那摞紙上,上麵寫的大概就是她:”是妾。”
也不知該說謝霽謹慎還是不謹慎,不謹慎的話,居然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謹慎的話,當初又不問緣由收了自己。
謝霽將宋以珠拉過身前,大手落在她心臟的位置,閉眼聽著她胸腔傳來強有力的心跳:“你知道,我在上京碰到了誰嗎?”
“應當是妾的表兄。”宋以珠麵不改色的回複。她的親人死的死,就剩下被關進冷宮的姑母還有圈禁的表兄了。
謝霽睜開眼,關注著宋以珠的神色繼續說道:“他隔著牆念你的名字,要我去救你。”
宋以珠心中毫無波瀾,她這個表兄,從前也沒有與自己多親近,他就仗著自己的小聰明,害得宋家滿門慘死,姑母也受他連累,這會兒還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呢。
謝霽挑眉,手心傳來的心跳聲依然如舊,並沒有加快,他頓了頓,說道:“他說,他表妹上京絕色,嫁給我做小妾再合適不過了。”
宋以珠心中冷笑,果然,她就知道。
“然後我告訴他,宋以珠早就被人玷汙,死了,三皇子楞了好久呢。”謝霽嗓音低沉,手指不斷向下,隨後勾住宋以珠的衣扣。
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開來,宋以珠強裝鎮定,握住謝霽的手,像是情人的呢喃:“我表兄很失望吧,又少了一個受他擺布的棋子。”
呼吸糾纏,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謝霽饒有興致的神色,他靠近宋以珠的唇瓣,溫熱的氣息噴灑開來:“宋以珠,我很喜歡你。”這裡的喜歡,當然不是男女之情。
一晌貪歡
謝霽起身,後背淨是被宋以珠撓出的紅痕,蠟燭將要燃儘,謝霽隨手多點了幾盞。“不必的世子,留一盞就好。”宋以珠坐了起來,一頭青絲披散在胸前,和雪白的肌膚形成了對比,蓋著錦被,隻露出肩頭,濕漉漉的眼睛看向謝霽。
謝霽不搭話,喉結上下滾動:“我還沒有窮到隻點一盞燈,況且,”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繼續說道,“我喜歡。”
屋內亮了許多,宋以珠太累了,躺在被窩裡很快就入睡了。隻有在睡著的時候,宋以珠稍微少些防備,可眉頭依然緊蹙,謝霽越覺得宋以珠像極了幼時的那隻貓,毛茸茸的肉墊下是磨得鋒利的利爪,表麵誠服,內心卻不知道盤算著什麼,他越來越好奇,宋以珠什麼時候會對自己露出爪牙。
翌日
宋以珠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起身的時候謝霽已經離開了。春華捧著嶄新的衣裙站在一旁:“姑娘,世子差人送來了厚實的衣物,奴婢摸著很是暖和,姑娘怕冷,待會要穿上嗎?”宋以珠點了點頭。
主仆兩人收拾好之後就回了宋以珠的小院子,宋以珠潔麵之後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唇瓣的傷口蹙眉,隨即問道:“避子湯送來了嗎?”
大戶人家最忌諱妾生子,更何況她是外室,更不能生在正室的前麵,想來謝霽也是如此,將來等正室進門,她更得夾起尾巴做人。
“世子沒有說過,廚房那邊也沒有送來。”春華小心梳著宋以珠的頭發。
宋以珠擦拭著手指,這謝霽這麼這樣不懂規矩,不過很快就想通了,估計他這個人也很難有成家的想法:“罷了,春華,你拿著銀錢去街上抓幾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