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這種東西在修仙界出現的頻率很高,大部分是真的傳承,也有些是有人修了什麼來路不明的功法又想要過個明路,假托先輩傳承的名義。
一般情況下,謝留風對這種事情都不會特彆關注,如果這個話題裡被假托的“先輩”不是他本人的話。
謝汀蘭說:“因為這件事,你師侄都打聽到我這裡來了。他問我你確定是死了嗎?如果真死了的話北嶽劍派可以給你辦個體麵的葬禮。”
謝留風的師侄是現任北嶽劍派的掌門。其人還是門派大師兄的時候就整日兢兢業業、日理萬機,被譽為北嶽劍派千年難得一見的管理天才,才剛一突破元嬰就被一幫隻會打打殺殺的劍修們集體送上了掌門的位置,至今已經三百年了。
謝留風覺得有些牙疼:“……我記得他有我的傳訊符,怎麼不來直接問我?”
謝汀蘭解釋道:“過期了,你的魂燈也早就過期了,他怕驚擾逝者。”
謝留風:……
他第一次當逝者,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謝汀蘭補充了一句:“對了,他還去問了商綾,商綾樂了半天,聲稱你確實死了。我估計你師侄再去找你那幾位老朋友打聽打聽,還能收到不少你死亡的消息。你是知道的,在這方麵,你的人緣一向非常好。”
謝留風:……
他不得不承認,他那幾位老朋友的確是這樣的。
謝汀蘭總結完,然後問他:“所以你到底死沒死?”
謝留風神情麻木,也有些拿不準了:“應該……是沒死的吧?”
謝汀蘭歎了口氣,很有些遺憾的模樣:“好吧,我回去會跟你師侄講的。說實話,自從來了修仙界,我已經很久沒吃過彆人的席了,還以為這次能湊上熱鬨。”
謝留風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
插科打諢完,謝汀蘭端正了神色,提醒道:“那個姓秦的小輩我前兩天見過一回,他使的劍招確實有點你的意思。我不是劍修,看劍招隻能看外形,並不確定那是不是你的劍法。不過你如果確實沒有在外留下過傳承的話,最好還是注意點這個人。”
謝留風皺了皺眉。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堂姐,這次多謝你了。”
謝汀蘭離開之後,楚星回短暫沉寂了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他帶好自己的靈劍,像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間去固定的地方習劍。
正如他一直信奉的生存準則——無論如何,日子總是要過的。
就算終有一日他會不可避免的麵對一個糟糕的結局,至少在結局之前,他也可以積攢力量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謝留風以各種借口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晃了幾天,確定他的情緒真的完全恢複了,才終於放下心來,轉頭去鼓搗彆的東西了。
這天楚星回練劍回來,看見消失好幾天的謝留風終於回到了院子裡。
他手裡握著一把精致的銀白色靈劍,用靈力在劍柄上刻好最後一筆陣法,回頭招呼楚星回:“回來了?剛好,送你個東西。”
楚星回依言走過去,好奇地盯著他的手裡的靈劍。
謝留風最後修飾了一下靈劍的細節,終於滿意了:“你那把靈劍給初學者用還湊合,現在突破了還用就不合適了,給你換一把。”
一旁樹上正在呼呼大睡的黑鳥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忽然驚醒過來。
它從窩裡跳出來,躡翅躡腳地走到樹枝邊緣,警惕地觀察著院子裡的兩個人。
尤其是謝留風手裡的靈劍。
黑鳥盯著那把靈氣充足、外形漂亮的靈劍看了一會兒,氣得踩斷了一根樹枝。
樹枝落到地上,短暫吸引了一下兩個人的注意力。
兩個人抬起頭,看見了正在樹枝上裝作散步的黑鳥。
這鳥十天中至少有八天行為古怪,謝留風和楚星回都懶得在意它。
兩個人的視線一離開,黑鳥立刻蓄勢待發,在樹枝上輕輕磨了磨爪子。
謝留風將靈劍交給楚星回:“你拿去試試趁不趁手,如果不趁手的話我給你換一把。”
楚星回剛接過劍,還沒注入靈力,忽然一道黑影從半空中俯衝下來,一爪子從他手中搶走了靈劍。
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黑鳥以捕捉獵物的姿勢將靈劍按在爪子底下,然後低頭衝著劍刃啄了下去。
也不知道這鳥是怎麼辦到的,一把靈劍頃刻就被它整個吞進了肚子裡。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謝留風和楚星回對視了一眼,雙雙陷入了靜默。
楚星回先忍不住,立刻衝上去想跟黑鳥乾架。
謝留風及時拉住了他,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那隻黑鳥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找了一把靈劍出來,作勢要遞給楚星回。
黑鳥如臨大敵,又從樹上衝了下來。
下一瞬間,謝留風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
黑鳥一雙黑豆眼瞬間瞪大,驚恐地掙紮起來。
謝留風拎著鳥脖子,轉頭看向楚星回,微笑道:“我們今天中午吃這個怎麼樣?”
楚星回沉默了一下,立刻找出了上次關押這隻鳥的籠子。
黑鳥很快被扔進了籠子裡暫時監禁。
它蹲在籠子角落裡,疲弱地控訴著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