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蘇瑤將粗陶碗放到小白兔麵前,小白兔站不起來,一歪脖子趴進碗裡,伸出紅紅的舌頭,一下一下的往嘴裡抿。
王蘇瑤看著,含淚的眼眸笑了。
……
山裡的夜不比京城,雖是暮春,也冷的刺骨,偏巧這一日又下起了雨,風卷著刮進柴房,密密麻麻似針。
不多時,上麵僅有的幾片茅草刮飛。
久久不能入睡的男人聽著,點亮落灰的煤油燈,一手拎燈,一手打傘,走了出去。
柴房沒有鎖,窗子也是破敗的,沒有窗紙。
燈一抬,昏暗的燈光照進裡麵。
女子縮卷著身子躺在柴枝上,凍的發抖。一旁的柴枝上趴窩著小白兔,用衣衫包裹著,那是女子身上最暖和的外衫。
“爹爹,婠婠想舉高高……”
女子囈語般的聲音傳出。風刮雨下,男人沒有聽清,湊近窗子。突然間,女子驚醒,看見窗外陌生男子的側臉,嚇的舉起了藏在柴火下的菜刀。
驟然被人發現,男子有些尷尬,可好像立刻走又坐實了自己欲行不軌的企圖。他走到門口,抬手推開。
嘩啦啦的,靠在門後的木柴倒地。
“你想乾什麼?”
王蘇瑤雙手顫抖的握緊明晃晃的菜刀。
菜刀是她入睡前,去廚棚尋來防身的,沒想到真的會用到,滿眼都是恐懼。
男人站在門口沒進去,輕咳道:“漏雨,木柴容易受潮,我過來看看漏雨沒有。”
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地上,打濕衣裙。
王蘇瑤有些無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道:“去堂屋睡吧,我得收拾一下柴房。”
說著,將傘遞給她。
隻是,收拾總不能收拾一晚上,王蘇瑤不知道怎麼拒絕,摘下一隻白玉耳環遞向男人,問:“夠嗎?”
她沒有買過柴火,並不知這一屋的柴火值多少銀錢。
男人看著女子含淚卻又倔強的春眸,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抓過耳環轉身離去。王蘇瑤長舒一口氣,剛把菜刀放下,門又開了。
男人將一床棉被扔到女子身上,女子錯愕間,一粒紅色的藥丸扔到了棉被上。
“床被,新的,藥給它吃了,或許能好。”
說著,指向王蘇瑤右耳的耳環。
“給我!”
王蘇瑤愣住了。她是被家裡人拉出來殺的,身上本就沒有多少首飾,她不想給,可想到他說吃了藥,小白兔或許會好,還是乖乖的去摘耳環。
她將耳環遞出去,身子挪動間,啪嗒一聲,菜刀從棉被下露出來,掉在水坑裡。
男人收起耳環,目光落在菜刀上,笑問:“這個,你打算用什麼換?”
那菜刀本就是男人的,她卻用來防他,著實有些滑稽。剛剛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被他提及,王蘇瑤尷尬的低頭,默默的拿起菜刀還給他。
“拿著吧,防身,夜裡有狼。”
也不知他說的狼,是山裡真正的狼,還是他自己。王蘇瑤看著他離開,看向身側的小白兔。
小白兔的眼神已經渙散,望著她,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彆。
王蘇瑤半信半疑的將紅色的藥丸喂給小白兔,而後扯過棉被蓋在它的身上,摟著它一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