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身邊已是空空蕩蕩,王蘇瑤伸手觸碰冰冷的床板,冷冷一笑,坐起穿衣。趙弘祐走進來的時候,見王蘇瑤獨自坐在銅鏡前綰發,身上穿著他昨日為她選的紫衫襦裙。
“怎麼不叫人進來伺候?”
趙弘祐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玉梳,輕梳青絲。
王蘇瑤望著銅鏡中的男子,扯出一絲笑意:“我不知道找誰。”
“找……算了,為夫為娘子簪發吧,反正一會兒我們就離開宮裡了。”趙弘祐挑起一縷青絲,輕柔的綰起。
王蘇瑤疑惑的扭頭:“離宮?”
“嗯!”趙弘祐擺正小丫頭亂動的腦袋,繼續道:“父皇賜了府邸,我們用過早膳就走,省得你在宮裡拘謹,到了府裡,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這麼快嗎?”王蘇瑤疑惑,他到了年紀,是該離宮開府,可畢竟是皇子的府邸,怎麼著也該好好選選。
趙弘祐解釋:“是我外祖的府邸,我親口要的。”
六年前,章穆皇後之父忠武侯宣徽北院使郭守華於白溝河舉兵謀反,不過一日,叛亂平定。宣徽北院使郭守華自刎於白溝河,郭家滿門男丁皆斬首,女眷沒入官妓。
對於皇帝來說,忠武王府應該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心結和噩夢。他若想討陛下開心,自當竭力同外祖一家撇清關係,可他竟然敢明目張膽的要來做自己的府邸。
王蘇瑤詫異的看向猜不透的男子。
趙弘祐以為她認為那是不祥之宅,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再給你……”
“我喜歡!”王蘇瑤握住他的手腕,眉眼彎彎:“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趙弘祐俯身吻上女子的眉眼,剛剛綰好的發髻又散了。王蘇瑤笑著微微躲開,問:“二郎還會綰發髻呢?”
“小時候為了哄母後,學了些皮毛。”某人開始驕傲的自誇:“我綰的甚好,每次我給母後綰發,我求她的事,她都會應允。”
是嗎?
王蘇瑤半信半疑的盯著銅鏡。
過了好一會兒,一支最簡單的單螺髻漸漸成型,好像有些怪,像什麼呢?對了,像一棍子打蒙後,鼓起來的腫包。
“好看嗎?”某人趴在她的肩頭,一臉求誇獎的期待著,有點傻。
王蘇瑤終於明白,為什麼他隻要給章穆皇後綰發,章穆皇後就會立刻答應他所有的請求。
“二郎!”這一刻,她忘卻了憂懼。王蘇瑤轉過身子,眼底都是狡黠的光亮:“你以後,不許給彆人綰發,知道嗎?”
“哪來的彆人?”趙弘祐恍然大悟,笑著捏她的鼻子:“吃醋了?”
“什麼呀!”王蘇瑤打開他的手,笑嗬嗬的嫌棄:“我是怕某人出去丟人。”
“小妮子大膽!”趙弘祐一掌拍在梳妝台上,眉毛橫豎。
王蘇瑤絲毫不懼,仰頭挑釁:“你待如何?”
趙弘祐乖乖的將手裡的玉梳遞上,蔫蔫的靠在梳妝台上,看小妮子將自己辛辛苦苦綰好的發髻散落。
有那麼難看嗎?
“哎!”王蘇瑤指使失落的男人,“把那支玉梅簪給我。”
“哦!”趙弘祐遞過去,而後,他就變成了老老實實遞釵環玉簪的怨夫。
這畫麵,王蘇瑤覺得,他像沉浸在溫柔鄉裡的昏君,而自己是變著法子討好昏君的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