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人少,所以玄意峰才顯得格外的大。
也或許是因為周遲過去的半年裡,幾乎沒有去過藏書樓之外的彆的地方。
裴伯領著周遲沿著山道一直走,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眼前出現一片湖泊。
然後沿著湖畔一直走,來到了一座一眼看去,便知曉多年不曾有人來過的草廬前。
看著那些積灰的爐子,裴伯感慨道:“曾幾何時,這裡的爐火從未間斷過啊。”
周遲看了一眼這落灰的爐子,但很快,目光就落到了一側那座小樓那邊。
小樓古樸,約莫有四五層,隻是落灰極多。
在門口的牌匾之上,有著劍氣樓三字。
“當初劍成之後,便存入此樓,而後弟子選劍,一時間,這裡來往不停,哪裡有半點空閒?”
裴伯眼裡滿是緬懷,好似在懷念當初那段時光。
周遲看著裴伯這樣,有些好奇,“裴伯那個時候便已經上山了?”
“沒有。”
“……”
周遲看著眼前的裴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裴伯臉色如常,“沒見過,還沒聽過嗎?”
說著話,他來到劍氣樓前,從懷裡掏出一把早已經生鏽的鑰匙,捅進了已生鏽的鎖眼裡。
然後開始不停轉動。
一刻鐘之後,鎖沒開。
砰的一聲,裴伯一腳踢塌了這早就已經腐朽的木門。
煙塵四起。
“跟我來!”
裴伯有些惱怒的收起鑰匙。
周遲沉默地看著那躺在地上的木門,跟了上去。
……
……
劍氣樓內,也早就滿是塵土。
所有的東西,上麵都掛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遠處的窗台上,結著蛛網,被風一吹,一蕩一蕩的。
一層這邊有無數個劍架,上麵積灰頗多,大多數都是空置的,隻有三兩個劍架上,橫著劍。
周遲走到一個劍架之前,握住滿是灰塵的劍柄,用力一拔。
然後劍便斷了。
他手裡握著腐朽的劍柄,在缺口處,滿是鐵鏽。
他轉身看向裴伯。
裴伯有些尷尬笑道:“這些飛劍,本來就是劍爐的殘次品,當年無人要,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上山之後,第一次來這邊的時候,這些當初沒有人要的飛劍,其實甚至都不配出現在劍架上,而是隻是隨意地堆在角落裡。
是他之後憑著心意,將這些飛劍擺上劍架的。
“樓上還有,應該要好些。”
裴伯當初覺著所有劍都放在第一層有些不太好看,這才每一層都擺了些,不過很顯然,這和飛劍的好壞,沒有太多關係。
周遲把劍柄放下,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覺得大概是真的很難在這座劍氣樓裡尋到一柄契合的飛劍了。
但上了重雲山,沒入內門之前,私自下山,那是犯了山規,就說不準能不能再次上山了。
想著這事,他隻能朝著二樓走去。
“對了裴伯,這裡這麼多灰塵,你平時不掃嗎?”
周遲來到二樓,揮揮手,隨口問道。
“哼,一座玄意峰如此大,就我一個人打掃,要是什麼地方都打掃,那不得累死我?”
裴伯一臉理所當然。
周遲有些茫然,“你不就是乾這個的嗎?”
裴伯瞥了這家夥一眼,“這地方也沒人來,打掃不打掃的,你說有什麼意義?”
周遲再次沉默,不過怎麼覺得裴伯說得極有道理。
他環顧四周,來到一個劍架前,拔出同樣是滿是灰塵的劍,這一次運氣好,劍沒斷,但劍身滿是鐵鏽,一提起來,鐵屑便往下落。
不過周遲的注意力還是被這柄飛劍吸引了,因為他在劍身上隱約看到了兩個字。
“煙……霞?!”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這柄劍,皺了皺眉。
身為劍修,大概所有人都會知道劍器榜的存在,這是世間公認關於劍器的排名,但說是劍器排名,實際上卻代表著持劍者在這世間的地位。
劍器榜排名第一的,便是煙霞。
而掌煙霞劍的那位,是整個世間的五位青天之一,青白觀主。
他被譽為世間劍道第一人,幾乎是所有劍修的偶像。
青白觀還收徒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去過西洲的天台山,想要登四萬八千階,來到鏡湖之前,看著那座觀,求這位觀主收下自己。
隻是青白觀三百年前,便已封山,而觀主也不再收徒。
“哦,這柄劍是叫煙霞,不過此煙霞肯定不是那位青白觀主的仙劍。”
裴伯嘿嘿一笑,“不過你看看,我覺得肯定是柄好劍,不然敢叫這名字?”
周遲其實想了片刻,便知道這柄劍不可能是那柄煙霞,但對於裴伯,他還是比較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