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皆由陰陽二氣凝結,陰陽生五行,五行偏則病症顯現,五行平衡則病症愈治實則所謂的治病救人便是平衡人體五行。若五行之氣失衡,則百病叢生,若能調理五行之氣,則百病不現。”
玄玉子此刻麵露笑意,吐字清晰:“不管是七竅人身亦或是神智未開的異類體內均是兼顧五行,若是體內出現隱疾病患,吾輩當當辨症施治,拿最常見的頭疼發熱舉例,頭疼發熱表象易見,然醫之道貴乎察其根本。”
“此患發熱,乃陽盛之象,頭疼或為陽擾清竅。陽盛則陰必虛,陰陽失調,故而發病。五行者,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同時,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此患之症,當細究五行之關聯,發熱乃心火之象,頭疼或因肝火上炎,木火相生,火勢愈旺”
“今陽盛則需滋陰降火,以水製火,可選用黃連、黃芩之類,以瀉心火,再用白芍、枸杞以養肝陰,肝陰足則肝火自平,心火亦得降。”
“此法正是乃以水生木,以水克火之理。但用藥之時,亦需參照人體年齡身體狀況等細加斟酌,藥量之輕重、配伍之宜忌皆關乎療效。”
“你們今後要潛心鑽研積累經驗,方能得心應手”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寧缺聞言也是暗自點頭,苦苦思索回憶此前師父劉長風的教導。
劉長風是民間大夫,在劉長風的教導下,寧缺知道絕大部分常見病症的醫治之法,也熟知人體所有骨骼經絡。
但此前還從沒有從陰陽五行角度分析人體病症,要說完全沒有也不儘然,但絕對不是從這樣寬廣的角度去分析。
寧缺思考之際,突然隻見玄玉子右手再有動作,其揮手間藥田中再度突兀地浮現出五株靈草。
“此五株靈草分彆對應五行屬性,你們需將以之為主藥另選輔藥若乾,根據其藥性設計五行相生的草藥配方,一月之後要自行熬製。”玄玉子說到此處目光再度掃視眾人。
眾人聞言齊聲稱是,但玄玉子忽然再度提氣發聲:“熬製之後,需自行吞服自己熬製的藥汁。”
玄玉子所言,讓包括凰瑤在內的眾人都大驚失色。
眾人聽到玄玉子最後那句“熬製之後,需自行吞服自己熬製的藥汁”,不禁臉上浮現各種表情。
黃三臉上此時更是一臉驚恐,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真人,這這自己配的藥,萬一……”
玄玉子聞言忽地瞪了他一眼,黃三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寧缺心中也有些忐忑,雖然他有一定的藥理基礎,但從五行相生的角度去設計草藥配方,對他來說還是個不小的挑戰。
寧缺此刻下意識地看向凰瑤,隻見凰瑤神色平靜,眼中透著思索的光芒,似乎已經在腦海中開始構思配方了。
但玄玉子此人雖然麵色看著比較和善,但性格卻十分多變,此人金口一開眾人自然不能再多加議論。
玄玉子走後,眾人不由地抱團開始抱怨,自己配製藥材,自己熬製藥汁,還要自己喝,這是什麼奇怪的授教方式。
“玄玉師叔先前隻傳法,不傳術,實則是大有所指”寧缺微微開口。
聽到寧缺說話,李伯言接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學習道門六藝隻有三年時間,岐黃一道博大精深,她隻能概而相授而不能儘數傳授我等具體病症的醫治之法。”
沈清洛在六人當中性格最為安靜,此人極少開口與眾人交流,今日也忍不住開口:“岐黃之後還剩身法武學、煉氣吐納、符咒法術四門要術,我們的時間著實不多。”
“你們記不記得先前青峰子問過玄玉真人,三年之後我們得出山。”寧缺聞言再問眾人。
青峰子便是李伯言,李伯言的師父正是玄玉子,青峰子為其道號。
六人均為“玄”字輩以下“青”字輩修士,夏鈺拜入了玄天子門下,此女和凰瑤一般,以名為號,道號青鈺子。
黃三道號為青穆子,拜入的是玄風子一脈,而沈洛青跟隨玄微子學藝,道號最為飄逸灑脫,為青靈子。
“自然是記得。”夏鈺開口回答。
“三年後天陸九州應該是會發生比較大的變數,你們認為呢?”寧缺意有所指,“當下九州邊境異族崛起大肆侵擾中原大地,各類妖獸也時常反撲人類。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年之後天陸九州興許會易主也說不定”
寧缺說話的時候眼睛直視著夏鈺,眾人都知道夏鈺出身皇族,她應該知道最多的隱情,不然也不會孤身入道修行。
夏鈺聽到寧缺的話,當下陷入了沉默,看到夏鈺的表情,寧缺就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是猜對了。
夏氏王朝應當處於外憂內患的非常時期,不然一直養尊處優的皇室公主怎麼會孤身入道?
夏鈺此前刻意靠近自己有一點是肯定的,夏鈺是受高人指點知曉自己身負天火靈根,刻意接近自己是想拉攏自己為夏氏王朝效力。
天火靈根最適宜修行符咒秘法,上清符咒秘法中有不少破壞力極強的法術,一個修為高深且能施展符咒之術的修士,在戰場之上有著絕對的統治能力。
接下來的日子裡,眾人都一頭紮進了對五行草藥配方的研究中。
寧缺每日早早便來到藥田,仔細觀察那五株對應五行屬性的靈草,從它們的氣味、紋理到生長習性,都一一記錄下來。
他還翻閱了玄玉子提供的大量醫書古籍,尋找與五行相生相關的草藥配伍案例。
凰瑤也時常在藥田出現,她與寧缺偶爾會交流心得,每次與凰瑤交談,寧缺都覺得自己的思路被打開了許多。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寧缺和凰瑤這般順利,黃三麵對那些複雜的醫書和草藥知識,感到無比頭疼,看著竹簡上的文字,就像看天書一樣。
李伯言、沈洛青和夏鈺雖然比黃三好一些,但也遇到了不少難題。
李伯言在草藥的藥性搭配上總是把握不好,導致配方看起來漏洞百出,沈洛青則在尋找合適的輔藥時陷入了困境,常常在眾多草藥中猶豫不決。
而夏鈺自從先前被寧缺一語點破自己的心思之後,心思似乎一直沒有完全放在學習上,總是若有所思,偶爾看向寧缺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複雜的意味。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這天清晨,眾人帶著自己準備好的草藥和熬藥器具,來到了藥田邊,玄玉子早已等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