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逐漸放空的蘇憶傾驀然聽到這話,眼眸頓張,心頭一慟,連呼吸都不禁微斂慌張。
他為何會這樣問?
如果說前一刻看到的魚尾是真,那他是發現什麼了嗎?
蘇憶卿強裝鎮定對上他的視線,便見那雙不曾浮動半點波瀾的黑眸緊緊鎖定在自己臉上,好似要將她從裡至外探索得清清楚楚。
她輕輕咽了口口水,打算走一步是一步:“美人魚嘛,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童話故事裡都有寫啊。”
遲陌忱沒錯過她略微起伏的音色,突然曲下腰,雙手撐膝,和她平視。
這一舉動驚得蘇憶卿身子往後靠,憋著呼吸,心底的緊張呼之欲出。
“那你……”遲陌忱有意般停頓,“可曾親眼見過?”
蘇憶卿將頭搖成撥浪鼓:“沒有。”
過於急切的否認彰顯得話語三分假。
遲陌忱自然沒消下心裡的猜疑,試圖在她每一幀表情波動中看出端倪。
“真?”
僅一字的疑問,裹挾似有若無的壓迫和逼問。
這招遲陌忱在審視彆人的時候最好用,如今麵前的隻是一個初醒的病人,沒那麼強的抗壓力。
且蘇家人已被他特意請出,唯她一人,自然也尋求不到家人的幫助。
可蘇憶卿作為一個迷糊係統,根本沒察覺到他話語中的壓迫,反倒憑此確認一件事。
男人並不知她長有魚尾的事,隻是在試探她。
思及此,她稍稍心定,表現得也更自然,歪了歪頭,一副好似聽到了笑話般的語調:“你癲呐,美人魚那種東西隻存在於童話故事中,咋滴,你還想在現實世界中抓一條關起來日日欣賞?”
“還說要把本飯……我丟到腦科室,現在我建議你先去一趟。”
遲陌忱打量她許久,過後直起腰,並未看出不妥。
真是他多想了嗎?
雖然隻是聽到一聲“傾傾”的稱呼,可他的心卻不由自主的去懷疑。
耳邊仿佛有道聲音在說:這個女人和美人魚絕對脫不了乾係。
而目前看來,一切無異。
“你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蘇憶傾知道自己蒙混過關了,小小呼出一口氣。
“很抱歉占用了你和家人溫情的時間,不打擾了。”遲陌忱沒回答,捏出一張名片放在床頭櫃上,“身體若後續有恙,可聯係我,我會賠償。”
他轉身走了。
蘇憶卿直愣著眼睛看他身影消失,隨後拿起名片,一字一句的念出:“遲陌忱……名字挺好聽,就是人不太好應對。”
她自顧自歎息。
家人再次進來。
她朝蘇母笑笑:“媽媽,我想出院。”
蘇母認定她身子骨弱,沒同意,硬是讓她再多留下來觀察三天,她便趁此機會熟悉人類身體和各種事項。
另一邊,回到車上的遲陌忱要來了蘇憶傾的資料,當他翻開第一頁看清名字那刻,心裡打了個節拍。
蘇憶傾,傾傾。
他越發肯定,在她身上一定藏著大秘密。
資料被放下。
“那兩個綁匪交給蘇家人了嗎?”
“已經交了。”
遲陌忱不再出聲,偏頭瞥向窗外。
雨停了,他的心也逐漸歸於平靜。
三日後早晨。
蘇憶傾早早起床,看著被推入病房的落地衣架,不由得感慨,男主家的財力果真不是蓋的!
瞧瞧這些衣服,瞧瞧站在她麵前的這一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