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姝儀心中,裴琰一直是個仁慈和善到沒邊的人。
他絕不會因賜無可賜殺一個臣子,更彆提這臣子還是他舅舅。
前世那溫寰也是因為私放賊寇,才被怒極的兵部尚書郭鎮雄當場斬於劍下,裴琰得知後還悲痛了許久,直到溫寰更多的罪行被揭發出來
苗望舒不知道這個,誤會裴琰是個多疑的君主,可見不是重生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
其實薑姝儀也不是真要現在就弄死溫瑤,隻是說出來心裡就舒暢了許多。
她憤慨地把剛才溫瑤惡心自己的事兒說了一遍。
苗望舒聽罷,若有所思地笑了:“娘娘,這溫貴人隻怕是要去向陛下告您的狀了。”
乾清宮。
溫瑤已然站在宮門口將近半個時辰了,初春的風還帶著冷意,她被吹這麼久,身子已然有些發僵。
“娘娘見諒,陛下處置政務時向來是不見人的。”
程守忠揣著拂塵,笑眯眯道:“就連薑妃娘娘來也不行呢,貴人要不還是先回宮去吧,等陛下得空了再來。”
溫瑤抬眸淡淡看著他:“什麼叫薑妃也不行,薑妃與彆人很不同嗎,陛下對她很寵愛嗎?”
程守忠霎時目露驚訝:“這,貴人您不知道嗎?薑妃娘娘可是這宮裡最得聖心的人了!”
溫瑤麵色更冷,語氣仿佛質問:“陛下不是對後妃一視同仁嗎?”
程守忠噎住了,有些無言以對。
溫瑤也意識到自己過於咄咄逼人了,
但對於一個奴才,她也用不著安撫。
程守忠尷尬地笑笑,借口還要回去伺候陛下,把大乾兒子程福扔下照看溫貴人,自己立刻溜之大吉了。
溫瑤又站了一盞茶的時候,才得到陛下忙完政務,讓她進去的消息。
她攥了攥袖口,抬起酸疼的腿邁入宮門。
乾清宮內,幾個太監剛抬進來一個炭盆,裡麵放著禦用銀絲炭,瞧著是剛剛燒起來,還沒開始散發暖意。
溫瑤瞧了瞧那炭盆,又望向坐在禦案前品茶的裴琰,正要跪下行禮,便見帝王撂下茶盞,清了清嗓子道:“免禮吧,你在風口站了半個時辰,身子該受不住了,去那邊坐下,朕讓人燒了炭,一會兒屋裡就暖和了。”
這般家常的語氣,就如一束溫柔的朝陽,落在溫瑤身上,霎時消解了她滿身的寒霜。
她素來最看不慣哭哭啼啼的女子,此刻卻有些眼酸。
“多謝陛下。”
溫瑤仍是屈了屈膝,才坐去裴琰指的雕椅上,低頭不語。
裴琰看著她,語氣溫和地問:“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怎麼非在此刻見朕不可?”
溫瑤頓了頓,到底做不來矯揉造作的哭訴姿態,隻能直言:“薑妃娘娘因為昨夜妾身侍寢的事不忿,今日晨會時對妾身橫眉冷目,還說有位分壓著,就算打妾身,妾身也隻能承受。”
裴琰默然了片刻,皺眉斥了句:“胡鬨。”
溫瑤知道這是在說薑妃,她緩緩抬起頭,望著裴琰問:“薑妃娘娘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能無法無天到隨意毆打嬪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