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又滿頭霧水地看向侄女兒,溫瑤擔憂陛下的身子,語氣急促地道:“確實是苗昭儀下的令,姑母,您冤枉陛下了。”
罪魁禍首從薑妃變成苗昭儀,溫太後頓了會兒,怒火更旺盛了。
薑妃也就罷了,是仗著兒子寵她才膽大包天,苗昭儀是個什麼東西,既無家世又不得寵,也敢來作踐她溫家的女孩兒!
溫太後大怒下令:“傳哀家懿旨下去!苗昭儀掌嘴八十,貶為答應,再遣個老練的嬤嬤過去,從今日起,她每日都要跪足兩個時辰,若敢偷懶,就讓嬤嬤打!”
這處罰明顯過分了,溫瑤再怎麼說隻是個貴人,又說錯話在先,苗昭儀無論如何也罪不至此。
魏嬤嬤本想勸的,可見太後氣得胸膛起伏,陛下也未有製止的意思,便低垂眉目,領命下去了。
儲秀宮,東側殿。
馮依月正在院子裡繡一條夜合花手帕,隱約聽見正殿那邊有些嘈雜動靜。
她抬起頭,疑惑地道:“咦,苗姐姐那邊做什麼呢?”
酥梨正在捧著一個圓潤的大桃子啃,聞言停下動作,也支棱其耳朵,聽了會兒後,稚嫩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好像是吵架?不不不,也不像,好像就有一個老嬤嬤在發脾氣。”
馮依月差幾針就繡完了,便指使酥梨:“你先彆吃桃子了,去看看吧,彆是苗姐姐不在,她宮裡的嬤嬤欺負小宮女。”
酥梨“哎”了聲,又不舍地咬一口桃子,才擦擦手往外頭跑去。
馮依月最後這幾針繡得極不順,先是落錯了地方,緊急著又紮到了手指。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對著帕子生起氣來。
這破東西克她!
馮依月想拿個剪刀把這帕子鉸了出氣,但到底繡了幾日,又沒舍得。
正糾結著,酥梨驚慌失措地聲音在門口響起:“不好了!不好了!”
馮依月抬起頭,見酥梨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色漲紅,指著正殿方向驚慌失措地磕巴道:“昭,昭儀娘娘被打了,臉上,鼻子上都是血,好嚇人,好嚇人”
夜合花手帕落了地,馮依月怔怔站起身:“你,你說什麼?”
馮依月趕到正殿時,苗望舒正跪在院子中央的磚地上,一個膀大腰粗的嬤嬤站在旁邊,拿著戒尺指指點點。
她身形本就偏瘦,此刻更是如勁風中的翠竹,雖因撐不住而搖搖欲墜,卻依舊儘力筆直。
“苗姐姐!”
馮依月紅著眼眶喊了一聲,苗望舒沒回頭,那嬤嬤卻是目光淩厲地看了過來。
見是她,嚴嬤嬤勉強客氣道:“馮美人,苗答應正在受罰,還是請您回去吧。”
馮依月著急:“受什麼罰?苗姐姐究竟犯了什麼錯要這麼罰!”
“太後娘娘的懿旨美人也敢置喙嗎!”嚴嬤嬤瞬間冷下了臉,嗬斥:“馮美人若乾擾奴婢施行懿旨,仔細和苗答應一個下場!”
馮依月膽子小,按照以往也就被嚇唬走了,可想起酥梨方才的話,再看著苗望舒的背影,卻是忍不住淚水浮於眼眶,反倒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