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嬤嬤也懶得於她多話,厭煩地直接對從慈寧帶來的宮人下令:“把馮美人按住,小安子,你回慈寧宮一趟,請示太後娘娘該如何處置。”
馮依月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苗望舒轉過頭來,那張原本清麗的臉此刻紅腫不堪,嘴角和鼻腔中滲出血絲,她冷冷地看著馮依月,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微微啟唇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滾!”
馮依月呆愣住了,嚴嬤嬤已然抄起戒尺,朝苗望舒的脊背打了過去,厲聲:“罰跪時不可擅動,苗答應忘了規矩嗎!”
苗望舒被打得身子前傾,趴伏在地上,她用力閉了閉眼,一聲未吭,緩出一口氣,按著地麵重新跪了起來。
馮依月捂著嘴,睜大通紅的眼,連連後退了幾步。
在嚴嬤嬤再次看過來時,她踉蹌了一下,轉頭就跑。
嚴嬤嬤眼中閃過輕蔑,倒也沒讓宮人去追。
苗望舒鬆了口氣,望著天上耀目的午陽,眸光又恢複了無波無瀾的沉寂。
兩個時辰過去,日影已然西移。
除了影子隨著日落轉移,苗望舒竟一動未動,像個死人一樣。嚴嬤嬤不由得咬牙切齒,太後娘娘就是讓她來尋釁折磨苗昭儀的,這可怎麼交差。
她故意多停了一刻鐘,結果苗昭儀還是沒動。
嚴嬤嬤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隻能又嗬斥幾句,便帶著慈寧宮的宮人威風凜凜地離開了。
蔓蘿躲在一旁看著主子受難,早已泣不成聲,此刻趕緊跑出來攙扶她,聲音顫抖:“主子,她們走了,快起來吧”
苗望舒膝蓋疼得已然麻木,借著她的力道一時也沒起得來,正要再叫一個人,才想起被降為答應後,其它宮人都被送回內務府了,隻剩下一個蔓蘿。
然而另一邊胳膊卻忽然被人攙扶住了。
她扭頭看去,是雙目紅腫,滿臉淚痕的馮依月。
苗望舒皺眉,每說一個字都疼得厲害:“不是讓你滾嗎?”
馮依月掉著眼淚搖了搖頭:“不,姐姐不是讓我滾,是怕他們也打我。”
苗望舒冷笑一聲:“你想多了,我是怕你這個蠢貨帶累我。”
馮依月瞬間淚盈於睫,哭得一抽一抽:“我,我知道我蠢,我知道我沒腦子,我知道我總給你和娘娘惹禍,我想改的,可我不知道怎麼聰明姐姐,我以後都聽你的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強了,求求你彆攆我走,爹爹和娘親在千裡之外,薑娘娘也被禁足,我現在剩下你了,姐姐”
苗望舒膝蓋疼,臉上疼,耳根也嗡嗡的。
她看著馮依月在自己麵前哭,說著話,卻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
彆是剛才被打壞了耳朵。
“你”
苗望舒才說了一個字,馮依月便緊緊抱住她,哭道:“姐姐再說滾,我就不活了!”
苗望舒呆怔許久,總算確認自己耳朵沒出毛病。
她咽下口中血沫,咳了聲道:“我不說滾,你就快把我的腿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