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回應,林彥書不悅的蹙眉,從後視鏡看向林淺。
“林淺,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林淺終於回眸看他,說出了出獄以後最長的一段話。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監獄法》第四十八條的規定,罪犯在監獄服刑期間,按照規定,可以會見親屬、監護人。”
“罪犯會見一般每月1次,每次半小時至一小時。”
“我在監獄服刑五年,共計六十個月,每月見親屬一次,我能見六十次,可我一次都沒有見到過。”
“你既然說你爸媽很想我,那為什麼他們不來監獄探監呢?是太忙,每個月連半小時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她的聲音很平淡,可字字句句都像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破他的謊言。
林彥書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愧疚,原本想要繼續嗬斥的話語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裡。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避開林淺那平靜卻犀利的眼神,手不自覺地握緊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還還不是因為你太難管教,爸媽不去看你是希望你在裡麵能夠安心改掉一身壞毛病,爸媽也是為了你好。”
好一個為她好。
為她好就是讓她替林婉兒頂罪,在監獄裡受儘折磨。
這樣的好她可真是承受不起。
林淺隻覺得沒勁透了,再也不想多看林彥書一眼,繼續看向車窗外。
很快,車子開進了林家彆墅的車庫。
林彥書顯得很高興,他提起後座上的手提袋急速轉身離去。
沒走多久,他似是忽然想起了林淺,身子一僵,轉過身時臉上的尷尬還未儘數退去。
“回去換身得體的禮服,去宴會廳。”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時隔五年,這個家對林淺來說,還是那麼陌生。
她從未在這裡感受到過一絲一毫屬於家的溫暖,這裡的生活,還不如孤兒院。
在孤兒院,她住的雖不是單人間,但也是向陽的集體宿舍。
當太陽升起時,陽光灑滿整間宿舍,異常溫馨。
彼時的她特彆喜歡被陽光曬過的被子的味道,那會讓她有種家的溫暖感。
隻是,當她真的回到家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家不是被陽光曬過的被子的味道,而是陽光曬不到的潮濕的黴味。
她推開門。
不大的房間裡,沒有窗,堆滿了雜物。
整間房唯二的家具是一張單人折疊床和一張舊書桌。
這裡是冬涼夏暖的雜物間,也是她在林家住了整整三年的臥室。
林彥書說讓她穿得體的禮服。
可她何曾擁有過禮服。
她一年四季隻有一身高中校服,就連她身上這身t恤和牛仔褲,還是她用假期打工賺的錢在拚夕夕買的,兩件加在一起三十九塊九。
她記得,當時自己歡歡喜喜穿著這身新衣服征詢林彥書意見時,林彥書的眉頭僅僅擰在一起。
“你穿的是什麼東西啊,就不能學學婉兒穿著大方得體一些嗎?趕快脫下來丟掉,彆穿出去丟我們林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