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看著他,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像是一潭死水。
片刻後,她緩緩放下腿,轉過身麵向男人,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既然不想插手我的命運,你又為什麼要管我?”
傅時夜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那煙圈在空氣中緩緩升騰,消散,他的目光透過煙霧落在林淺身上。
“人生就像一場戲,有時候多一個觀眾,劇情就會不一樣。我想看看,你今日若不死,人生這場戲會演繹成什麼樣。”
林淺怔愣,麵前的男人從始至終神色都是淡淡的,冷淡到近乎冷漠。
彆人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可就是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人,說出來的那番不似勸解的話,還是讓林淺微微動容。
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
人生這場戲,若是能演繹的精彩,誰又願意搞砸。
林淺眸色落寞,“我的戲早就演砸了,沒什麼可看的。”
傅時夜卻不以為意,“那可不一定,最精彩的往往在最後。”
林淺沉默了,她低頭看著自己滿是傷痕的身體,像是在思考男人的話。
良久,她抬起頭,眼中竟有了一絲微弱的光,“你覺得我還能重新開始嗎?”
“為什麼不能?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林淺心中五味雜陳,男人的這些話像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照進了她那絕望的世界。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林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傅時夜見狀,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遞給林淺,“披上吧,彆著涼。”
林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外套,披在身上,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男人的體溫傳來,讓她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謝謝。”
“真想謝我?”
“嗯?”林淺不解的看他。
“不是要道謝嗎?”
林淺有些懵,“啊是”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兩顆黑寶石中充滿了疑惑的星芒。
傅時夜看她那呆呆的樣子,深邃冷絕的鳳眸微彎,眼底浮現玩味,連唇瓣都不自覺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聽說你會刺繡?”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又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蠱惑。
林淺茫然,不解他是怎麼知道的。
傅時夜衝她揚了揚下巴。
林淺遲疑了一下,隨後緩緩低頭,一眼便看到披在自己身上外套胸口的位置繡著一株牡丹。
那牡丹繡工精細,花瓣層層疊疊,栩栩如生。
這,這不是她繡的嗎?
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傅時夜。
兩個人對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牡丹你繡的不錯。”說著,傅時夜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這副繡品繡工華麗,乃是蘇繡中的精品,隻可惜,繡娘並沒有把它全部完成,你若能補全,就當對我的謝禮了。”
照片上,那幅“國色天香”的牡丹刺繡驚豔無比,針法細膩,絲線的色澤搭配得恰到好處,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蘊含著生命。
盛開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嬌豔欲滴,從花蕊處暈染開來的色澤,花瓣邊緣的針腳細密,過渡自然,葉子的脈絡也繡得栩栩如生,仿佛微風吹過便能輕輕搖曳。
整體繡品端莊大氣,儘顯牡丹的雍容華貴,樣樣都好,隻可惜是個半成品。
林淺看到這副繡品,瞳孔一縮。
這這不是她在監獄時繡的嗎?
之所以沒有收尾,是因為不等繡完她就出獄了。
監獄裡的東西,怎麼會落到他的手裡?
“先生,這副繡品,您是怎麼得到的?”
“拍賣會上拍的。”
拍賣會拍下來的?
她的繡品能達到被拍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