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霍然起身,真皮沙發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盯著茶幾上那份泛黃的醫療檔案,“我去查。”
林小姐實在是太慘了,光是聽聞,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替她感到不值。
他在心底暗自感歎,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能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極品的父母?
若此事真的是林氏夫妻所為,僅僅讓林氏破產,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李特助抬腳剛要邁出步子,傅時夜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去休息,這件事交給星野。”
李特助腳步一頓,下意識地轉過頭。
隻見傅時夜坐在真皮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峻與決絕。
星野,全名蕭星野。
他曾在金三角雨林裡孤身端掉毒梟老巢的活閻王。
退役後被傅時夜慧眼挖掘,做了司機。
表麵上,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可背地裡,他卻憑借著自己過人的本領,幫傅時夜處理了許多棘手的事。
李特助深知自家boss的脾性,這一次,怕是真的動怒了。
有蕭星野出手,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都將被一一揪出,林家人的那些醜事,怕是八輩子的都能被查得清清楚楚。
李特助緩緩坐下,一時間,整個客廳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寂當中。
林淺心裡壓抑的厲害,目光緩緩從在場眾人之間掃過,每個人看向她的眼神裡,都飽含著滿滿的心疼和痛惜。
她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一抽一抽地疼。
那種痛苦如洶湧的潮水,排山倒海般向她席卷而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內心的悲痛情緒了。
可她不想在眾人麵前失態,更不想讓這些關心她的人擔心。
於是,她隻能拚了命地強裝鎮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片平靜,可隻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臟早已千瘡百孔。
林淺聲音微弱而顫抖,卻仍在努力保持著平靜:“我、我先回房了。”
說著,她便站了起來,可大腦卻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都變得模糊起來,身體也搖搖欲墜。
傅時夜、李特助、陸瑾修三人猛地站起來,幾乎是同時伸手,想要去扶住她。
傅老夫人、李嬸和吳媽也本能地向前一步,臉上滿是擔憂和心疼。
但林淺還是憑借著一股倔強的意誌,咬著牙,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抬起頭,努力揚起一抹微笑,“彆擔心,我沒事,就是剛才起得太猛了。”
儘管笑容勉強,儘管身軀仍有些不穩,她還是努力繞開沙發,打算上樓。
“大小姐,早餐做好了,吃一些吧。”吳媽輕聲關切說道。
林淺看著吳媽蠕動的唇瓣,微微搖了搖頭,“吳媽,我沒有胃口,你們吃吧。”
她的腳步緩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吳媽望著她那單薄且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如刀絞一般。
想到林淺在林家那三年所遭受的冷漠,心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們對她刻薄還不罷休,怎麼還惦記上了大小姐的腎,簡直不是人。
吳媽眼眶一紅,心疼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林淺沒有回臥室,而是徑直進了繡房。
她走到窗邊,溫暖的陽光灑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卻未能給她帶來一絲暖意。
窗外,花園裡的花兒開得正豔,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連空氣都彌漫著馥鬱的花香味。
這個房間是傅先生特意給她選的,他說:“累了就站在這裡,看著美麗的風景,呼吸著新鮮空氣,疲憊能消除大半,很適合你。”
以往,她隻要站在窗邊,心情便會不自覺地變好。
可這次,再好的風景,再濃鬱的香氣,都驅不散她內心的陰霾。
她緩緩走到繡架前,看著原本色彩斑斕的繡線,此刻在她眼中卻顯得如此黯淡無光。
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繡布,指尖微微顫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去在林家的種種遭遇。
那些冷漠的眼神、刻薄的話語,還有如今得知可能被親生父母算計腎臟的殘酷真相,都如同一把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