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白氏,帶著眾人也來了文綺院,笑靨璀璨:“阿寧,今天真是好日子,連帶著娘臉上也光彩。”
駱寧微笑。
白慈容很熱情,笑容無比動人:“阿寧姐,可喜可賀,太後娘娘時刻不忘你。”
駱寧:“娘娘仁慈。”
“快給我們瞧瞧‘浮光玉錦’,隻遠遠見過鄭家四小姐穿。”大夫人笑道。
駱寧:“不急,下次我做出來了,你們再看吧。”
眾人:“……”
大夫人笑容不減:“正是這話。”
吩咐她身邊的大丫鬟頌喜,“叫庫房來,替大小姐收拾,都入庫吧。收拾妥當,阿寧也要休息了。”
頌喜要應是,駱寧伸手阻攔了下,笑道:“娘,這些東西是太後賞賜,不入公中的庫,我自己收著就行。”
大夫人的笑,冷淡了幾分:“阿寧,文綺院難道要造反嗎?你們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公中出?況且你未嫁,女兒家連性命都是父母的。”
又道,“這是太後賞賜的東西,難道我們貪圖它?”
駱寧表情不變,雲淡風輕:“我知道娘不會。隻是太後懿旨封賞,我若是搬入庫房,這是陷父母於不義。
太後恩情,遠大過侯府家規。娘,到時候禦史台參一本侯府貪墨女兒的賞賜,爹爹該何等苦惱?”
跟著大夫人、白慈容來的,還有大嫂、二嬸、三嬸,堂妹以及幾位姨娘和庶妹。
此刻,她們都看得出來,大夫人哪怕咄咄逼人,抬出長輩架子,還是被駱寧壓了一頭。
這些賞賜,一根線頭都出不了文綺院。
大夫人是侯府女主人,一品誥命夫人,卻完全做不了女兒的主。
威望有損。
估計仆婦們會看笑話。
大夫人也想到了這層,覺得駱寧不給她麵子。她待要嚴厲訓斥,駱寧說了一句更狠的話。
她笑盈盈對大夫人說:“禦史台參奏不算大事,傳到盛京名門望族耳朵裡,怕是笑話咱們家沒見過太後賞賜、做出錯事,從此背上了‘沒見過世麵’的壞名聲,恐怕對每個人都不好。”
大夫人拚了命想拔高白慈容,為的不就是“名聲”?
豈能毀在一件小事上?
大夫人心驚,臉上又有了點笑意:“阿寧說的是。”
她們便走了。
駱寧看著白氏狠狠咬住後槽牙,麵頰抽動,不免想起前世。
前世她悲傷、憤怒,對母親把表妹看得比她尊貴千萬倍無法理解,她恨不能撕開自己的心肺,叫母親瞧一瞧她的委屈,母親卻總是淡然微笑,輕輕掠過。
她何時被氣到麵頰扭曲?
駱寧關上了院門。
沒覺得快意,僅僅是平靜。
重活了,就好好活,心如止水活著。
她是她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她不再奢望他們。
“大小姐實在不懂事,這樣頂撞夫人。”東正院,丫鬟婆子故意如此說。
下人們卻各有心思。
大小姐的確有點過分,可大夫人也沒做到母親該有的慈愛。
換做表小姐,大夫人會更體貼她。
“……浮光玉錦不錯,可以做兩件衣裳,正月宴席時候穿。”大夫人已經平息了怒氣,對白慈容說。
“那阿寧姐可以大出風頭。”
“不會,你到時候會大出風頭。阿寧她呀,鮮花著錦,不能再張揚了。”大夫人說。
白慈容又驚又喜:“姑姑,您要給我?”
“自然。有了好東西,都是你的。”大夫人笑道,“好孩子,我恨不能把這顆心、這條命都給你!你小時候吃了太多苦。”
“不,能到您身邊,所有的苦都不值一提。”白慈容依偎在大夫人懷裡,“隻是,阿寧姐不肯給的。”
“放心,她會乖乖拿出來。”大夫人道。
白慈容摟著大夫人的腰,悄聲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