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佛堂,門口瞧見了幾片碎玉,侯夫人先出聲:“怎麼回事?”
下人待要解釋。
老夫人看一眼,預備解釋,侯夫人白氏卻繼續說了話:“怎麼像是白玉碎片?”
白慈容也微微提高了聲音:“白玉碎片?難道是觀音像上的嗎?”
其他人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
老夫人的小佛堂,供著好幾尊菩薩,其中還有一尊特彆奢華的白玉觀音像。
這是白慈容的父親、侯夫人的大哥,三年前上京恭賀妹婿得了爵位時,特意送給老夫人的重禮。
白玉觀音不僅昂貴,還很有來曆,它是貴人放在南海觀音寺二十年的法寶,而後流落海外。
白家偶然所得。
老夫人得此觀音像,視若珍寶;京裡兩位權貴門閥的太夫人上門做客,就是拜觀音像來的。
不僅僅珍貴,還是老夫人的心頭肉。
如今瞧見了碎瓷,人人緊張。
“不會,小佛堂時刻有人看守,白玉觀音不會出事的。”白慈容安慰她姑姑。
侯夫人提著心。
“是啊,咱們家最近風調雨順的,沒有任何不妥,白玉觀音豈能有差錯?”三夫人說。
眾人隨著老夫人,進了佛堂。
正位擺著的白玉觀音,質地溫潤,低斂眉目,慈悲望向眾人。
駱家女眷都鬆了口氣。
隻侯夫人與白慈容,神色微微變了變。哪怕她們想要遮掩,也一時收不及。
“娘,您彆擔心,觀音像很好。”駱寧開了口。
眾人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眉宇的慌亂與驚愕來不及淡去,她索性不掩了,輕輕捂住心口:“我這心亂跳,真是怕了。”
老夫人笑容和藹慈祥:“你們一個個都不經事。早起時,阿寧想在佛前供一支白玉如意,哪曉得她那個小丫鬟笨手笨腳的,玉如意打了。
叫她收拾,又沒掃乾淨。我方才就想說,還沒開口,你們一個個擔心得不成樣子。”
眾人了然。
白慈容無法自控看向駱寧;而駱寧,正好回視她。
兩人目光一觸,刀鋒相擊,似有鋒銳又刺耳的刮擦聲,叫人心頭發寒。
白慈容垂下眼睫。
侯夫人白氏眼底的情緒,也半晌無法安靜。
她也看一眼駱寧。
駱寧同樣把視線轉向她,並且開了口:“娘,您彆怕。怎麼嚇成了這樣?”
“那尊觀音像太貴重,而且是法寶,娘真擔心。”侯夫人說。
“觀音像穩穩坐佛堂,不是吹風能倒的。沒人敢故意推倒它,一般情況下不可能碎的。娘,您怕什麼?”駱寧問。
這一句話,帶著莫名深意。
二夫人和三夫人,早已偷偷看侯夫人白氏神色,又假裝是不經意瞄到了她;庶妹駱宣心頭一凜。
老夫人握住駱寧的手:“這話不錯。你們都彆太小心。阿寧回來了,咱們家有了興旺之人,不會出亂子的。”
眾人應是。
上午,老夫人念佛,其他人抄佛經。
駱寧安安靜靜坐著,一刻也不走神,把一卷佛經寫完。
她寫完了,虔誠跪在佛前,良久都不睜開眼。
堂妹駱宛在心裡想:“大姐姐求什麼?求得這樣誠心。”
比起她們,大姐姐已經擁有很多了,她還要求得如此專注,心裡期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