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鐵藝門自動打開,一輛勞斯萊斯魅影流暢的駛入,停在了院中彆墅門外。
司機拉開車門:“謝小姐,到了。”
女孩下車,穿著乾淨的淺藍色棉布裙,踩著一雙洗的有點發黃的白色帆布鞋,露出半截纖細的小腿,她略有些不自在的蹙眉。
“謝小姐來了,快請進吧,先生太太都已經在等著了。”
一個打扮得體的中年婦女走上前,笑的客氣,眼神卻不著痕跡的將眼前這個女孩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到她一身廉價的衣裙,還有她眼裡的不自在,心裡也多了幾分輕蔑。
果真是鄉下來的,掩藏不住小家子氣。
謝桑寧眼神忽然掃過來,陳媽忙收斂起眼裡的輕蔑,又端起客氣的笑,但這笑容有些虛假,顯然不把她放眼裡。
謝桑寧眸底微涼,好一個不得了的奴才。
陳媽被她一雙琉璃瞳看的心裡有些發毛,一股無形的上位者壓迫感撲麵而來,她笑容都僵了,語氣也不由自主的客氣了許多:“謝小姐?”
謝桑寧視線淡淡的略過她,沒有回答她的話,直接抬腳走了進去。
陳媽僵在原地,等到她走遠了,才終於後知後覺的回神,她剛剛,竟然被這個鄉下來的丫頭片子震住了?!
謝桑寧步子邁的很緩慢,腦子裡還在整理一些陌生的記憶。
三日前,是她十八歲生辰,她出身百年世家之首的謝氏,身為謝氏嫡長女,自小被寄予厚望,她也不負父親母親的期待,琴棋書畫,端方賢淑,心機手段,她樣樣精通。
誰知第二天睡醒,一睜眼,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成了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陌生的姑娘,她自小在山裡長大,卻是南家遺失在外多年的真千金。
今天,是南家接她回家的日子。
但南家的下人都敢對她如此輕怠,看來南家未必比謝府水淺。
她定了定神,終於邁進了客廳。
“謝小姐來了。”陳媽忙小跑著跟進來,恭敬的對南家人介紹。
謝桑寧看她一眼,原來她也是懂禮數的。
南家人此刻都在客廳坐等,紛紛看向謝桑寧,神色各異的打量。
一個保養得體的中年婦人率先紅了眼睛:“你就是桑寧?”
她上前幾步,拉住謝桑寧的手,聲音哽咽:“你終於回來了,我是媽媽呀。”
桑寧略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眼前這個婦人,她很陌生,身體也莫名的抗拒,但她沒有抽出手。
這個婦人是她的母親,是她在南家的最重要的依仗,她不能推開這個依仗。
桑寧猶豫一下,正要主動喊“母親”。
嘴唇才動了動,就突然聽到婦人身後的一個年輕女孩紅著眼睛委屈的喊了一聲:“媽。”
溫美玲立即鬆開了桑寧的手,轉身去將那個女孩攬在懷裡,像是給她安全感:“思雅彆怕,媽在這。”
南思雅紅著眼睛靠在溫美玲的懷裡,看著桑寧的眼神,卻帶著輕蔑的挑釁。
桑寧眉梢微挑,南思雅?占用她的身份享受了二十年的假千金?
這麼心急的顯露鋒芒,她最喜歡這種蠢東西了。
桑寧收回了手,再次抬眼,便看到被南家人擁簇著坐在正中間沙發上的老人,已經年近六十,蒼老的臉上卻透著精乾的威嚴,渾濁的眼睛此刻暮氣沉沉的盯著她。
他又翻看一下手裡的資料,臉上有些掩藏不住的失望。
從小在山野裡被奶奶收留養大,書都沒念幾年,22歲,履曆大片的空白,完全就是廢物。
南家有這樣的孫女,傳出去怕是都要叫人笑話。
但人都已經認回來了,總不能放任她流落在外,否則外人也要說南家絕情。
老爺子冷哼一聲,將資料扔到桌上:“既然回來了,陳媽,給她收拾一個房間,先安頓下來,再找個家庭教師先教教她規矩,沒教好之前,不許她隨便出門丟人現眼。”
“是。”陳媽忙應下。
“爸,這孩子剛回來呢,可彆嚇著她,”站在身邊的一個女人笑著開口。
她穿著一身新中式刺繡裙,肩上還披著個披肩,頭發燙著卷。
南聞月語氣唏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大哥的親生女兒,都說女兒像爸爸,我看桑寧跟她爸當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
南家老二南振興也跟著開口:“是啊,桑寧這孩子和大哥真像,一看就知道是大哥親生女兒。”
南思雅臉色隱隱難看,那個鄉下來的上不得台麵的丫頭和爸爸哪裡像了?
南振明聽到這話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最近公司幾個項目他都做的有些糟糕,老爺子本來就對他有些失望了,現在還要被人話裡話外和這個鄉下長大的女兒綁在一起,豈不是顯得他更無能?
南振明語氣發沉:“爸說的對,桑寧流落在外多年,缺少教養,得找人好好教教規矩,必定不能給南家丟臉。”
南振明身邊站著一個大概二十歲的年輕男孩,穿著一身名牌,看著桑寧的眼神都藏不住的鄙夷:“大學都沒念過,還能指望她學出個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