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著眼睛的南思雅聞言不由的抬了抬下巴,是了,這個謝桑寧從小鄉下長大,彆說學識,隻怕是半點教養都沒有!拿什麼跟她比?
她名校畢業,從小混在名媛堆裡長大,她才是真正能給家族長臉的南家千金!
爸媽就算對她一時愧疚,久而久之看到她丟人現眼的窮酸樣,也遲早會厭棄她。
“阿晨,彆這樣說,爸媽會傷心的。”南思雅甕聲甕氣的。
溫美玲原本還在心疼桑寧鄉下長大吃太多苦,看到思雅這樣懂事,還怕她傷心,又愛撫的摸了摸她的頭發,不辜負她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疼愛。
老爺子又打量一眼謝桑寧,卻發現她平靜的站在那裡聽著,臉上沒有絲毫的羞赧和窘迫。
他眯了眯眼:“你怎麼不說話?”
怕不是個啞巴?
一屋子各懷心思的人又再次把視線落在桑寧的身上。
他們才意識到,這個謝桑寧,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南思雅眼神隱隱鄙夷,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奢華的房子,這麼大的場麵,嚇傻也正常。
虧得她這些天還一直擔心謝桑寧的回家會影響她的地位,她可真是杞人憂天。
桑寧心道,看你們這一家子明槍暗箭的大戲,我還說什麼話?
她微微垂下眸子,態度柔順:“長輩們說話,桑寧不敢插嘴。”
老爺子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這丫頭片子還知道守禮。
剛剛插嘴的南思雅和南牧晨臉色一變,她這是陰陽誰呢?!
桑寧接著開口,語氣略顯冷肅:“無規矩不成方圓,爺爺思慮的有道理,一個真正底蘊深厚的家族,必定是規矩嚴謹的。”
滿廳的人臉都僵了一僵,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話仿佛說到了老爺子的心坎兒上,老爺子從前是擦皮鞋的,沒曾想拆遷被占萬畝荒田,一夜暴富,雖說踩著祖墳冒青煙的時運發了大財,南家如今也躋身京市的名流圈,但老爺子還是眼紅那些祖祖輩輩傳下來的oldoney。
畢竟這圈內也是階級分明,暴發戶無疑是最上不得台麵的。
老爺子也一心想要拉攏靠近那些老錢家族,生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最重規矩和臉麵。
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識大體的小輩,不像家裡的這幫沒出息的東西,背地裡罵他老古董,陽奉陰違!
老爺子看著桑寧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賞識:“不錯,孺子可教也。”
桑寧微微點頭,態度謙卑:“桑寧畢竟姓南,是南家的孫女,身上流著爺爺的血,便是多年來不在爺爺的教導下長大,自然也不會忘記刻在骨血裡的東西。”
南振明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刻在骨血裡的什麼東西?
他怎麼不知道?隔代遺傳了?
老爺子聞言卻激動起來,拍了拍真皮沙發扶手:“好!不愧是我南家的孫女!”
桑寧轉頭看向陳媽:“去給我端一杯茶來。”
陳媽猝不及防的被命令,下意識的就點頭應下:“是,我這就去。”
正要轉身去倒茶,忽然腳步頓住,她剛剛,被誰命令了?!
陳媽又回頭,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又問桑寧:“你要茶做什麼?”
桑寧態度嚴謹:“桑寧剛剛回家,認祖歸宗,理所應當給爺爺敬一杯茶。”
老爺子愣了一下,他都沒想到這一茬。
老爺子轉頭喝斥陳媽:“還不快去!”
陳媽嚇的一個激靈,立馬跑著去端茶。
很快,茶杯端來,桑寧接過茶杯,走到老爺子跟前,彎腰雙手端著茶杯送出。
“桑寧不孝,二十年來未能在爺爺膝下儘孝,還請爺爺喝了桑寧這杯茶,寬恕桑寧。”
分明是她被弄丟了二十年,在外麵吃了二十年的苦,卻反倒責怪自己不孝,未能儘孝,老爺子聽著這話,心裡都熨帖無比。
老爺子接過了茶杯,喝了一口,滄桑的臉上牽出幾分笑意:“是個懂事的孩子。”
桑寧退後一步,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儀態舉止都端方得體。
老爺子看一眼桑寧,又看一眼歪在溫美玲懷裡抽噎的南思雅,眉毛都擰起來,冷聲斥責:“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扭捏什麼?”
南思雅身子一僵,又實在害怕爺爺發火,連忙站直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眼神略有些失望,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一身的小家子氣,哪裡像他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