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餘趕到乾清宮,發現皇帝不在宮裡。
當值的小太監告訴她,太後染了風寒,皇上到慈寧宮探望太後去了。
晚餘心裡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躲了祁讓這幾回,今天終於成功躲過一回,是不是柿子神顯靈了?
但願柿子神能保佑自己,接下來的時間也順順利利,直到出宮前都平平安安。
慈寧宮裡,太後正靠在榻上和皇帝說話。
“哀家就是站在廊下看雪吹了風,喝碗薑湯就好了,你何必頂風冒雪地跑過來,萬一染了風寒,朝政都要荒廢了。”
祁讓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湯匙慢慢攪動:“母後放心,朕的身子骨還不至於風吹就倒,就算病了,有內閣和司禮監掌印把關,也影響不了朝政。”
太後目光閃動,清咳了兩聲:“說到掌印,聽聞徐清盞昨天大晚上的去了乾清宮,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祁讓鳳眸微斂,把手裡的藥碗遞給她:“不燙了,母後快些喝吧!”
太後接過藥碗,幾口把藥喝下。
祁讓立刻從宮女端來的糖果盒子裡拈了枚蜜餞送到她嘴邊。
太後吃了蜜餞,心裡卻說不出是苦是甜。
皇帝奪位後,有兒子的太妃都被皇帝送去給先帝守陵了。
害死皇帝母妃的容嬪更是給先帝殉了葬。
唯獨自己這個撫養過皇帝孿生哥哥的皇後成了太後,被皇帝當親娘一樣敬重著。
所有人都說皇帝能做到這個份上屬實無可挑剔。
隻有她心裡清楚,皇帝對她的敬重不過是做給彆人看的。
都說天家無情,帝王薄幸,這個踩著無數屍骨上位的天子,不僅無情,可以說連心都沒有。
“後宮不得乾政,方才是哀家多嘴了。”太後主動承認錯誤。
“母後言重了,您是關心兒子。”祁讓站起身,“母後喝了藥且睡一會兒,兒子晚上再來看您。”
太後說:“你忙你的,沒時間就不要來了。”
祁讓不置可否,微微一躬身,轉身闊步而去。
一屋子奴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等他走了,太後身邊的葉嬤嬤才小聲道:“娘娘不是要問那個晚餘的事嗎,怎麼卻隻字未提?”
太後歎口氣:“我是想問來著,可皇帝那雙眼睛實在叫人害怕,倘或他沒有那個心思,我一問,反倒讓他上了心,豈非弄巧成拙?”
“這倒也是。”葉嬤嬤道,“咱們萬歲爺是個彆扭性子,專愛跟人反著來,您也不是他親娘,哪裡管得了他。”
太後擺擺手:“行了,彆說了,徐清盞的眼線遍布內宮,焉知咱們身邊沒有他的線人,這話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裡,他是不會給咱們留情麵的。”
葉嬤嬤嚇得噤了聲。
說去說來,都怪那個江晚餘生的太出挑,東西十二宮的主子娘娘,沒一個比得過她。
她在宮裡一天,娘娘們就提著一天的心,生怕她哪天被皇帝臨幸了,把她們所有人都壓下去。
因此,各宮的娘娘都在暗地裡數著日子盼她出宮,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上心。
眼瞅著就剩三天,大夥都覺得要熬出頭了,誰知皇帝冷不丁地和她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