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祁讓心裡說不出的煩躁,衝晚餘斥道:“還不退下!”
晚餘磕了個頭,不動聲色地將放行條攥在手心裡,躬身退了出去。
淑妃頓時眉開眼笑:“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是那樣的人,這賤婢一進宮臣妾就看她不順眼,倘若皇上真的看上她,將她留在宮裡,臣妾不得惡心一輩子。”
“行了。”祁讓抬手捏了捏眉心,“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朕和徐掌印有要事相商。”
淑妃依依不舍:“皇上答應晚上來赴宴臣妾就走,皇上要是不答應,臣妾就不走了。”
“朕知道了,朕會去的。”祁讓無奈道。
“多謝皇上賞臉。”淑妃和李美人一起向他道謝,心滿意足地走了。
徐清盞看了半天戲,這才慢悠悠道:“看來媳婦兒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像臣這樣的,倒是省了好些麻煩。”
“……”祁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也就你敢拿朕打趣,換了旁人,朕讓他腦袋搬家。”
徐清盞笑道:“臣還不是仗著皇上的偏愛嗎,若非皇上栽培,臣一個閹人,哪有今日的體麵?”
“你知道就好。”祁讓語氣隨意卻充滿警告,“好好辦你的差,彆做對不起朕的事,否則朕絕不輕饒。”
徐清盞單膝跪地:“臣至死效忠皇上。”
“起來吧!”祁讓虛虛抬手,“這個時候過來所為何事?”
徐清盞起身道:“前天晉王妃在宮門口長跪不起的事,皇上不是讓臣查查是誰在背後給她出主意嗎,臣查出了一些東西,特地來向皇上稟報。”
祁讓聽他提起晉王妃,眸光暗了暗,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江晚餘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還有那雙滿是哀求的眼睛。
晉王妃的樣子,反倒有些模糊了。
他定了定神,走到南窗前坐下,緩緩道:“說吧,都查到什麼了?”
徐清盞跟著他走過去,小聲和他講起了自己查到的情況。
兩人在殿裡說了許久,不知不覺就過了午歇的時間。
祁讓索性也不睡了,又去了南書房批折子。
可不知為何,心緒總是靜不下來,接連看了三道建議他早日立後的折子,越發心煩,扔了筆,乾坐著生悶氣。
過了一會兒,從袖袋裡掏出先前從晚餘手上搶來的小本子,一頁一頁翻看。
上麵也沒什麼特彆的東西,全是她用嘴說不出,用手又比劃不來的話。
祁讓不禁想,如果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會是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音色?
想當初,她剛進宮沒幾天就衝撞了淑妃,被淑妃一碗藥毒啞了嗓子。
五年下來,他早已忘記她的嗓音是什麼樣的。
他翻著翻著,就翻到了她寫給幾個宮女的話。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明天一早就走”那幾個字上,眉心不自覺擰成了疙瘩。
他揚手就要把小本子往炭火盆裡丟,眼前突然閃過那女人不顧一切去火盆裡撈放行條的畫麵。
他心裡更煩了,小本子在掌心攥成一團,到底沒扔出去,對一旁伺候的小福子沒頭沒腦地吩咐一句:“去送點燙傷膏給她。”
小福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