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所大門,迎麵的涼風吹散了扶枝身上的一些酒意。
扶枝站在會所門口等出租車時,還在回味包間裡沈羨庭說的話。
他問她:“有傳承到你母親的手藝嗎?”
扶枝不敢說謊,卻也不想把機會往外推。
硬著頭皮回:“能還原出幾分味道。”
其實這已經算說了大話。
她那時候被養得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僅嬌氣還很天真,總以為媽媽可以給她做一輩子糕點……
他便說讓她等著。
等什麼?
如果是要給他做糕點,沈羨庭這山豬沒吃過媽媽做的細糠,倒是能糊弄過去,但是要讓她回錦園給沈老夫人做糕點的話,可就真把媽媽的臉丟儘了。
扶枝都怕媽媽入夢給她揍一頓。
不過也好,她也已經很久沒夢到媽媽了。
夜風沈沈,扶枝叫的車還沒到,她下意識抬腕看表,然而那截纖細皓白的手腕上卻空空如也。
扶枝這才想起來,她給自己留了後路。
臨走之際,悄無聲息地將手腕上的表摘了下來,放進了沈羨庭的口袋。
這樣就算沈羨庭明天不找她,她也有個由頭,去找沈羨庭。
其實扶枝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了。
畢竟港禦灣是內部宴會,很有可能涉及到商業或政業上的機密,沈羨庭就算不帶她,也是理所應當。
最差的結果就是她在港禦灣出口處等一夜,等到宴會散場,她去追旁春山的車。
雖然有些冒昧,也不體麵,也好過任機會白白溜走。
萬一呢?萬一媽媽的項鏈真的在旁夫人手裡呢?
反正她做得不體麵的事多了,在京圈的名聲也不差這一遭。
扶枝心下百轉千回的。
低頭在手機上看她叫的車被堵在昌東大道上,那邊臨時出了車禍,軟件模擬路況上是一片惹眼的紅,真就半天挪不動。
司機也給她打來電話,勸扶枝取消訂單。
扶枝掛了電話,一邊重新下單,一邊往路邊走,想碰碰運氣能不能攔到一輛車。
然而運氣沒碰到,晦氣倒是碰到了。
路邊樹影下赫然停著一輛黑車,扶枝打眼一看,車牌實在太眼熟了,可不就是她那渣爹的車嗎?
扶安良今晚在這裡應酬?
隻是車門打開,下車的卻不是扶安良的助理,而是他最近新招來的秘書。
職業裝被剪裁得體地穿在身上,她下車時還特地換了八厘米高跟鞋,走動的那幾步顯得她身材婀娜多姿,又很風情。
扶枝認識她,還是因為她剛到公司時,宋麗婉便草木皆兵,立馬將人的信息人肉出來。
看著照片裡那張比自己年輕二十歲的漂亮臉蛋,宋麗婉又嫉妒又緊張,有段時間沒少跟扶安良鬨。
那時扶安良回答的很不耐煩,一副宋麗婉無理取鬨的架勢,“t大畢業的高材生,我花了大價錢才從對家公司挖來的,能給公司帶來很大利益的。”
“你能不能思想不要那麼膚淺和齷齪?”
宋麗婉依舊懷疑,紅著眼眶質問:“可你不就是這種人嗎?”
果然一語成讖。
不過也是,狗畢竟改不了吃屎。
果不其然,隨著會所厚重的玻璃門旋轉,秘書扶著扶安良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扶枝往暗處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