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錢!六十三錢!”崔敏在房內不斷踱步,嘴裡念念叨叨。
如今崔家的私鹽生產使用的依舊是煮海成鹽的法子,產量低不說,還有額外的柴火成本。
秦國目前官鹽售賣六十三錢,他們要是按著這個價格賣,不僅一分錢賺不到還得倒貼錢。
打價格戰的想法隻是在崔景腦海之中稍縱即逝,開玩笑,價格戰欺負欺負外來鹽商沒甚麼問題,對方可是秦國。
秦國家大業大,恐怕把他崔家拚空了,秦國都不損毫毛。
“這樣……我先派人聯係一下呂家和高家,看看究竟是咱們這一地官鹽價格低廉,還是都降了。
至於現在的官鹽,去買,賣多少買多少,儘量延緩官鹽降價的消息傳遞四方。”
“秦國寓價於稅,賣六十三錢,成本肯定更低,成本低到這個地步,要麼是發現了大鹽礦,要麼就是有了新的製鹽的路子。”崔敏在屋內踱步,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和秦國,玩硬的是指定行不通。
彆說一個崔家,就是整個齊國有名有姓的貴族加起來都未必夠秦國打,人家是真有掀桌子的能力的。
“父親,秦國最近於琅琊,邯鄲一帶廣征徭役,發於鹽田,會不會和這次官鹽降價有關?”崔景開口問道。
“這樣,再派人想辦法打探,看看秦國是不是有什麼新的製鹽法子。”崔敏皺眉開口。
秦國在沿海地區廣征徭役發於鹽田這件事崔家早就有所耳聞,畢竟崔家是這裡的坐地虎,隻是秦國征徭役已經成了常態,哪年不大征徭役的?故而各家也都沒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倘若是新的製鹽法子……那崔家不至於斷了根基。”崔敏歎了一口氣。
“婢女養的!”崔敏又罵了一句。
“父親放心,倘若隻是有了新的製鹽法子,就算秦國再怎麼嚴防死守,最多花個一年半載,咱們就能得到消息。”崔景安慰了一句。
這話說的不假,崔家是齊國的頂級豪強,上下都有人,而且製鹽免不了大量征發徭役,不可能密不透風,畢竟崔家才是這裡的坐地虎。
“況且就算失了製鹽之事,家中積財甚廣,良田萬頃……”
“光是降了官鹽價格,可拿捏不住咱們。”
雖然私鹽一直是崔家的主要經濟來源,但是作為頂級貴族,崔家的經濟來源又怎麼可能如此單一?
這麼多年的累積,他們的田產是按頃計算,他們的商鋪商品遍布琅琊一帶,他們幾乎把握了這一代所有的商品傾銷,崔家的奴隸高達幾千人,佃農奴隸手工業者,服務於崔家的人手加起來超過幾萬人。
而被崔家名望籠罩的人口,高達數十萬人。
崔家,可是打從齊國建立就存在的頂級貴族,雖然田氏代齊之時遭受重創,但是屹立至今,依舊不容小覷。
和崔家有姻親的貴族遍布整個齊國地區乃至於天下,崔家的政治人脈甚至可以上達九卿,在琅琊一帶,大量的吏員都是崔家的門客出身。
崔家光是供養的死士門客都有幾百人之多,更不用說已經從崔家走出去的人。
他們下至地方,上至官衙……
哪怕私鹽生意沒了,也依舊可以活的很好,更何況,秦國也防不住崔家竊取機密。
“秦國是他趙政的,可是琅琊,是崔家的!”
……
而另一邊的東海地界……
滄海君的府邸之內。
滄海君和張良相對而坐。
“子房,這便是秦國傳說畝產高達千斤的仙種了。”
滄海君笑眯眯的掏出三樣物事。
“此乃玉米,據說畝產有九百多斤,這是紅薯,畝產高達六千斤,這是土豆,畝產高達兩三千斤。”滄海君臉上帶著笑容。
“嬴政倒真真是走了大運,穢人彙集於海外,也沒見過這般奇物,便是糧種耕具食鹽兵器都得我來幫他們采買,嬴政隻是派遣徐福出海,就能得此仙糧……”滄海君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感慨。
“誰又能想到,徐福滯留扶桑,卻又有一個趙泗奪船歸來,歸來也就算了,還帶回來這等仙糧。”
張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著麵前坑坑窪窪的三種新糧。
說實話,除了玉米賣相稍微好一些,紅薯和土豆土不啦嘰,壓根跟仙糧也不沾邊。
“糧種滄海君弄來了多少?”張良將玉米土豆紅薯一一放在手上盤玩以後開口問道。
“三成……東海一帶送來的糧種我隻能拿到三成。”滄海君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