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已立,趙高也放下了最後一絲顧忌,遵循著他既定的計劃來到了胡亥居所之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胡亥聽到了一個難以接受的消息,他那個無所不能的父親,駕崩了!
“父皇身體愈發康健,怎麼會突然如此?”胡亥搖了搖頭,還是難以置信。
“公子,自從陛下臥病於沙丘至今,禦醫都束手無策,您也曾親自探望過陛下,陛下的身體您應該很清楚。”趙高開口道。
胡亥沉默了,始皇帝從發病,到病重,這個過程他確實一直都看在眼裡。
“況且公子,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這些。”趙高搖了搖頭看向胡亥。
“還有什麼事情是比這件事更重要的呢?”胡亥開口之時,心中隱隱已經有了幾分預料。
“儲君……”
趙高脫口而出的時候,胡亥的呼吸下意識的變的粗重且炙熱了起來。
雙拳猛地攥緊,他下意識的看向趙高,脊背忍不住挺直。
“陛下駕崩在即,並沒有分封諸公子,隻給長公子賜下了遺詔,如果長公子歸國,必然會被群臣擁立為帝。”趙高巧妙的隱瞞了始皇帝已經立儲扶蘇的事實。
“大哥,他……”胡亥心中的熾熱被澆滅。
“可是公子,您卻沒有一星半點的封地。”趙高繼續開口。
胡亥心中清楚這些,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戰勝自己的大哥。
“父皇值此之際,沒有分封諸子,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況且大哥向來愛我,登基之後,總歸會安頓兄弟,”胡亥搖了搖頭。
雖然知道這正是父皇一貫的想法,畢竟始皇帝從來都不支持分封製,可是落在自己身上,沒有半點封地,胡亥心中難免有些不滿。
好在,大哥一直以來都支持分封製,登基以後,想來麵對自己最年幼的弟弟,會給予自己一片封地。
儘管祈禱的感覺很不好受,但是沒辦法,胡亥也隻能祈禱大哥登基以後還和以前一樣。
“並非如此!”趙高搖了搖頭。
“陛下病重的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如今天下大權就在公子,左相李斯,和我的手裡,登基的人又為甚麼不能是公子呢?”
胡亥聞言心中大驚!
“老師切莫亂說……”胡亥看了一眼四周莫名其妙的壓低聲音。
“大哥向來愛我,大哥登基以後,我隻要願意稱臣,大哥一定會給予我封地……”
“長公子的兄弟算上公子足足有十七個,公子又能分到多少封地?”趙高笑了一下。
“況且讓彆人向自己稱臣和自己向彆人稱臣,控製彆人和被彆人控製,這怎麼能是一回事呢?”
胡亥陷入了沉默……
實際上,倘若真的心中隻是兄謙弟恭,父慈子孝,胡亥在趙高口中蹦出來大不敬之語的時候他早就應該和趙高決裂。
他害怕的,隻是趙高做不成功罷了。
沒辦法,在趙高開口提及那個位置的時候,胡亥的心中就難以抑製的浮現出一絲絲的衝動。
但是口中,卻依舊選擇了拒絕。
“廢長立幼,有失道義;不奉詔書而畏死,為子不孝;才能拙劣淺薄卻要強占彆人的功勞,這是無能的。此三者背逆道德,天下人不會臣服,我自身遭受禍殃,國家還會滅亡。”胡亥開口道。
趙高卻搖了搖頭。
“商湯周武弑其君,百姓讚其替天行道,衛君殺其父,國人頌其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百姓對忠誠有不同的看法而百官對功德的認可也不儘相同。
反倒是公子,值此之際,猶猶豫豫,反而生禍!果敢為之,神鬼避讓,其功必成!”
“等到長公子歸國,公子屆時隻能錯失良機,寄希望於長公子能夠顧忌兄弟情分,給予公子一些小小的封地來養活自己。”
趙高直直的看著胡亥,他甚至比胡亥自己都更加了解胡亥。
他心中的癡心妄想可從來都不少,隻是本身又缺乏膽氣,又不能顧忌首尾,不過無所謂,趙高需要的也隻是胡亥的名頭罷了。
果不其然,話已至此,胡亥的嘴都硬不起來了。
“父皇現在隻是病重,並未駕崩,這個時候怎麼方便找丞相商議此事呢?”胡亥開口道。
“事急從權!”趙高搖了搖頭。
“一切隻需要交給臣,公子隻需要靜待佳音即可!”趙高定定的看著胡亥。
胡亥沉默許久,這才握住了趙高的手。
“善!”
說服胡亥以後,趙高第一時間來到李斯的住所。
“趙高?”
李斯敏銳的意識到了一些不同尋常氣味。
如今的始皇帝病重,趙泗和趙高按道理來說應該服侍於床榻之前,在這種節骨眼,趙高突然來找自己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始皇帝病情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