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上沿神情不動如山,緩緩放下手中的刀,脫口便道“鬼鮫族長既已擺明利器,想必也清楚此舉動靜不小。為表誠意,我東鬼族自願接受長老團共議,給鮫人族一個說法。”
“不過,這些年東鬼族凡事都以族規為重,凡重大事宜,皆需長老團決斷。這非小事,族長不如稍候片刻,容我請來長老議事,總不能壞了規矩。”
話音一落,鬼鮫冷笑一聲。
本人親自執掌定海神珠,一步步逼近木上沿“不愧是東鬼族的‘鐵口神刀’,拖延之術倒也頗有章法。”
木上沿僅僅回以不卑不亢的微笑。
仿佛絲毫不曾聽入耳中。
兩人間的對峙氣氛,凝結得如刀鋒般鋒利,偏偏鬼鮫卻突然止步。
他將神珠輕輕一拋,隨即接住,道“既然長老團需要時間共議,那本族長破例寬限你一炷香時間。木族長,可彆讓我失去耐性。”
“一炷香時間?”
木上沿的眼皮微不可察地一跳,平靜地點了點頭,“族長寬宏我自然感念在心,長老團裁決將很快見分曉。”
待鬼鮫暫退,木上沿卻暗中掐著手掌心,沉穩表情下。
無一人會知他內裡布滿緊迫之感。
與此同時,東鬼族的密室深處,一縷殘魂正虛浮在半空。
“上沿,這鮫人一族絕非隻為尋仇。”
木上清虛淡的聲音直接灌入木上沿的腦海,“神珠定海氣息異動,他們怕是另有所圖。小心,這座碧波亭地下的玄陣……實驗傳言非虛。”
“玄陣?”
木上沿眉骨一挑,但他未露聲色,僅在意識中回應,“兄長,若要謀局,我該怎麼做?”
木上清的魂光微微顫動,繼續道“先拖住鬼鮫。玄運仙兵蘊藏天道規則,內含的力量足以摧枯拉朽。但,這陣若能啟動,則定海神珠的波動可能反噬他們。然而,開啟此陣激發的代價……”
木上沿沒有多問,這些,都是他應該想到的。
碧波亭外,風雲詭譎。
暗處的東鬼族斥候已迅速將情報送回。
這些人神色匆匆,氣息急促,幾乎一開口便道“族長,邊境發現鮫人精銳蹤跡,數量驚人!族長若無應對良策,恐其合圍之勢難擋!”
木上沿在亭中負手而立,風吹衣袍獵獵。
他望向亭外的陰雲翻滾,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悲是喜。
冷風撲過,一縷懸於劍鞘側的紅纓輕蕩。
指尖微微觸及劍柄。
激蕩起陣陣氣機。
“既如此。”
木上沿嘴角抬起一絲笑意,“那鮫人怕是錯估了平靜的這片水域。”
而此時,鬼鮫似有所覺,幽深的目光緩緩移向木上沿。
鬼鮫心中冷笑,他骨子裡就篤定,木上沿這個“道義名族”出身的武士,早晚都得對神珠低頭獻上代價。
區區一個東鬼族,何足懼哉?
“木上族長,怎麼?即便是一炷香的寬限時間,也讓你如此緊張?”
鬼鮫緩緩開口,帶著一股壓迫感,“難道你東鬼族為了保存這片水域的平靜,還真要賭上全族的性命?”
木上沿依舊不動聲色,扶了扶肩上披風“族長既給了時間,那便稍安勿躁。但若非必要,我勸族長少用‘賭命’二字。你該清楚的,道義二字,於我族而言,有時比命更貴。”
這話一出,原本竊竊私語的鮫人族精銳全都安靜下來,一個個麵露古怪。